然而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不眠的卻不是秦婠,而是另有其人。
青墨和小全子低著頭,不敢去看自家主子的臉色,但即便不看,就這滿屋的威壓與冷氣,也能知曉大概是個什麼情景。
不知過了多久,屋中才響起李澈那清冽的聲音:“倒是孤小瞧了她。”
這話一出,屋內的溫度似乎又低了不少。
小全子壯著膽子,小心翼翼道:“自古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與黎寒的婚事,定是殷老夫人一力做主,秦姑娘是個孝順的,定不會駁了殷老夫人。”
李澈聞言冷哼一聲:“李翰之事又如何說?孤本以為,李翰安排了一個女子入侯府,不過是為了興安侯手中的虎符和兵權,卻不曾想竟比起虎符兵權,他更想要的居然是她?!”
小全子默默嚥了咽口水,絞盡腦汁為秦婠辯解道:“二皇子與秦姑娘的瓜葛,主子是知曉的,秦姑娘從未對二皇子有過好臉色,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二皇子上趕著罷了,秦姑娘定然也是無奈。”
說完這話,小全子趕緊朝韓先生使眼色。
韓先生接收到了小全子急切的神色,輕咳了一聲開口道:“依屬下看來,秦姑娘委實無辜,正如小全子所言,黎寒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推拒不得,至於二皇子更是如此,二皇子安排了那幾個人,又悄悄入寺,本是為了演一出英雄救美,這些秦姑娘都不知曉。”
說完這話,韓先生朝李澈看了一眼,見他面色稍解,接著道:“秦姑娘聰慧未曾上當,侯府嫡女的身份也不會生變,這於她而言亦是好事,當務之急,是絕了黎家的念頭,想必秦姑娘此刻亦在為此事煩憂。”
經由小全子與韓先生的勸說,李澈的臉色終於有所緩解,他冷哼一聲道:“她若有心,自可拒了這樁婚事,你們不都說她聰慧麼?”
小全子無言以對,只得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韓先生。
韓先生又輕咳了一聲:“主子此言差矣,秦姑娘雖心儀主子,可這是婚事,主子未曾給她允諾,她一個女子怎好明言?依屬下看來,此事當由殿下出面才好,一來正好藉此向秦姑娘表明態度,二來,亦可解了秦姑娘煩憂,此舉與英雄救美乃是異曲同工。”
聽得這話,李澈眼神微動,他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冷聲道:“此事何須孤出面,自有李翰為她煩憂!”
話裡的酸味太過明顯,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人敢應聲。
李澈自知失態,冷哼了一聲道:“此事無需再提,且說正事。”
韓先生聞言立刻給理李澈臺階,聊起了朝中政事。
一個多時辰之後,政事商議完畢,眾人正準備散去,李澈突然開了口:“興安侯如今到了何處?”
韓先生立刻回到:“興安侯快馬加鞭,已到兗州,不出十日便能抵達京城,屬下算了算日子,約莫能在皇后生辰宴的前一日歸京。”
李澈聞言應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可依著韓先生對李澈的瞭解,他越是不說,便代表他越是已經有了計較。
韓先生略略思考了一番,試探著道:“興安侯回京,侯府一家便算是聚齊了,加上皇后娘娘壽宴,有什麼事兒也可趁著壽宴之喜,一道定下。”
聽得這話,李澈轉眸看他:“孤有沒有同先生說過,所謂看破不說破?”
韓先生聞言頓時朗聲大笑:“是屬下多言,是屬下多言。”
他這麼一笑,小全子和青墨也跟著露了笑容,李澈被他們笑的面上掛不住,輕哼一聲,拂袖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