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劉鈞並不擔心,楚軍有充足的火力,燧發火銃配短銃,使得步兵的火力很強,排成銃陣能夠打出連續不斷的火力。尤其是他們還有許多山地榴,配合榴霰彈,對付黑夜裡的騎兵,很好用。
這時,站在劉鈞身後的孔有德聽見越來越近的喊聲,清軍正在向河岸邊接近。他想起半年前在瀋陽的皇宮,那時黃臺吉坐在皇宮中的金殿龍椅上,正在大肆封賞去冬開始到今春結束的那場深入明朝腹地千里的遠侵,當時的黃臺吉意氣風發,豪氣萬丈。
似乎整個天山都將為他征服。
可才短短半年時間,黃臺吉今夜卻在遼河岸邊,在這十幾年來都早成為滿清腹心之地的遼河岸邊,被明軍伏擊,殺的狼狽萬分。
兇悍的巴牙喇兵,也突不破明軍的炮陣排銃。
八旗兵確實兇悍,可黃臺吉此時身邊只有五千人,他犯下了大錯,偏偏這個錯被劉繼業給抓住了。
孔有德現在對於面前這個年前的明軍督師,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真正的佩服。黃臺吉卻明顯還是輕視了劉鈞,現在不得不嘗著這輕視產下的苦果。
跟劉鈞對峙了大半年,然後又在蓋州被圍城炮轟了半月,孔有德對劉鈞率領的楚軍可是有相當深刻的認識。
這雖是一支明軍,可卻非傳統的明軍,他與任何一支大明官軍都不同。
清軍在往遼河岸邊跑,也在跑向死亡。
耿仲明聽著夜色裡那越來越近的清軍呼喊聲,嘆氣道,“河裡又還沒結厚冰,他們往這邊跑不是自尋死路嗎?”
孔有德回頭望了他一眼,“你覺得是他們想要往這邊跑的嗎?他們是被楚軍三面合圍趕過來的,楚軍的銃炮之威我們都嘗過,現在黃臺吉也償到了。”
他說到黃臺吉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裡甚至隱隱有些暢快的感覺。當初他被圍在蓋州時侯,黃臺吉可有想過他們的感受,可有派過一兵一卒來援?
河心的船上,劉鈞眺望著西岸的戰馬,傅山與他並肩而立。
“我們能勝麼?”傅山問。
戰場上現在的形勢完全倒向楚軍,可傅山面對著這樣的好訊息,卻有些不敢相信。對面可不是普通的幾千清軍,而是最精銳的一支八旗,尤其這支兵馬中還有黃臺吉。
“黑夜給了我們最好的掩護,黃臺吉根本不知道我們來了多少人。”
楚軍的山地榴肯定給黃臺吉製造了許多不解的迷惑,當劉允升迅速把幾百門山地榴組裝起來轟向清軍營地時,黃臺吉犯了個錯誤,他誤判西面來的是大股明軍,憑火炮數量論定,肯定不止萬人,認為那是明軍主力,因而下令往東面跑。
雖然黑夜也讓明軍的銃炮威力下降,可在這樣的戰鬥裡,明軍的銃炮靠的不是精準射擊,而是齊射打擊,靠的是狂轟爛炸。
“清軍錯失了最好的突圍機會,如果他們一開始就向著西面猛衝,也許還有點機會。現在,他們已經被合圍了,得承受著數面攻擊,根本跑不掉。”
......
“我們被合圍了!”
黃臺吉抱著受傷的膀子,策馬賓士著,可四面都是密集的銃炮。不論他們怎麼跑,頭頂上總有許多炮彈跟隨著,那些凌空爆炸的炮彈根本就沒有停過,再勇猛的巴牙喇兵,面對著這些炮彈,也毫無辦法。
黃臺吉感覺無比的憋屈和惶恐,他在打著一場艱難無比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