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個夢,夢見自己丑陋的慾望與殘破的尊嚴。
灼羽在蟾魔身上下的詛咒不是毒,是愛。
白衣少年在風雪中打著黑傘,凍化了之後,如今它已經能夠正常開合,是典型的分水油紙傘造型。
天色清明,蟾魔在萬丈金光下平靜得佇立著,胸前銅質翎羽如今更顯輕盈,好似能隨風飄舞般。
月輪鸚鵡並未戴著面具,而是眺望那雲霧之間的碧海晴空。
他並非不能慢下來。
「先生,真要去海底嗎。」隨著境界得提升,古淮如今能夠擁有在外界化形的能力,大約一個拳頭大小,懸浮在空中。
這幾日小隊在蟾魔的特訓世界打熬著自己的實力,獲得優良的環境後,它們紛紛進,這期間月輪鸚鵡並沒有再出手對練,只是讓它們在橙紅色的氣態恆星周邊自由活動。
他現在的感覺很奇妙,氣質超然物外,渾身輕盈通透。
「啊淮也想留在這裡嗎。放棄自己的宿命?」
白衣聲音清冷,好似山野中的高人般;
他並非願意表露自己情緒的人,這種冷漠跟平靜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他那飽含戒備的雙眸,距離感讓他充滿了危險性。
「我的宿命,好似一開始就已註定。我並沒有記恨、掙扎的情緒,反倒是平靜,是坦然接受與面對。至於先生,你如今的境遇,來源於和我一樣的想法嗎。」黃袍少年明豔而哀傷,他敗給了自己。
風雪寒,蟾魔身穿白衣,思考了良久。
「其實吧,倒並非是不想,而是一種看穿:我原以為隨著自己得強大,於灼羽世界會誕生更多的思想,甚至能夠生出爭鋒之心,但真正踏上大道,我心中更多得卻是惶恐。我可能並非當代天驕,暮氣沉沉得;又或者,折翼之人不該回到蒼穹之上。
「大約還是那句話吧,勤勞勇敢和勤勞殘忍,我都不具備,甚至這種懶惰完全與風景背道而馳,我終於知道當年大魏統領為何會被這眾多的斷言所包圍,畢竟他沒有打破界限的實力。
「想來,跟認命有關係。」白衣搖了搖頭,很清醒。
他記得竹羽晨是命修。
但那修命之人,命修道統的開拓者,現在,竟然認命了。
日頭很是溫和,對於親密之人白衣表現得很有耐心,維持著禮數:「走這條路,走眼前灼羽鋪墊的路,並非是因為我定要去海底,而是要弄清一件的事情:如今,我不能死不瞑目。有時候,倒希望跟這場雪一樣,消融後可以假裝自己從未來過。」
「……,先生,這場雪,會落到什麼時候?」古淮側過腦袋,望著那似是傷感,又帶著明悟情緒的少年,感受著全新的視聽體驗,隨後慢慢伸出手,摘下了天上的星辰:「這片世界的禁錮,正在緩緩衰退。等守歸送來身份之後,我們就出發嗎。」
「不清楚。我跟這海似乎緊密相連,但它並沒有告訴我更多訊息。」白衣不是愛鬧的性子,此刻更沒有節外生枝的意圖,他被自己的某種情緒畫地為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