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還算識相。”粘膩的手變得幹爽,冷君竹好心把手裡被楚芷芩包了手帕的糖葫蘆遞回給楚芷芩,“給你了,算是辛苦費。”
好不要臉一人。
不過正所謂什麼鍋配什麼蓋,不要臉的人配一個什麼都不計較的人正是絕配。
楚芷芩絲毫不計較那串糖葫蘆的糖衣有些融化變得黏噠噠的,她接過糖葫蘆後臉色正常,不帶一絲芥蒂地啃著剩下的糖葫蘆。
冷君竹笑著問她:“甜嗎?”
楚芷芩嚥下糖葫蘆:“甜。”
她已有百餘年不曾嘗過這般甜滋滋的糖葫蘆了。
記憶裡最後一根糖葫蘆是師姐外出歷練回來從劍閣山腳下的城鎮裡買的。
酸甜可口的糖葫蘆在師姐略高的體溫下融化變得黏糊糊,當時的她也同今日一般毫無芥蒂地接過並在師姐懊惱的目光中啃了一口,笑著說很甜。
今天,在橘色的夕陽下、人聲鼎沸的街道裡,楚芷芩恍惚以為看見了前世的師姐,那個會時刻牽掛著小師妹,生怕師妹在宗門吃不好睡不好,連出門歷練也要特意為她帶點有趣小玩意兒的師姐。
冷君竹嘴角的笑意漸漸冷下去,被施法隱藏的蛇瞳在黃昏中若隱若現。
她討厭楚芷芩看著她的臉露出令她作惡的懷舊表情。
師姐。師姐。
她冷君竹才不是楚芷芩的師姐。
“走吧,我想去吃羊肉湯。”冷君竹聲音淡淡,平靜的表情讓人猜不出她的想法。
深陷回憶的楚芷芩敏銳地察覺出冷君竹不悅的心情,一時間不知所措,她不明白自己哪裡惹了冷君竹,只好小步跟在冷君竹身後,惶惶不安。
擁擠的人潮逐漸隔開兩個冷戰的人,楚芷芩想要伸手拉住冷君竹垂在腰間的手,又擔心會被冷君竹甩開,只得睜大眼睛盯著她的背影,生怕一個不注意眼前的人會消失不見。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光來自無處不在的燈籠和皎潔的月光。
參加廟會的人還在變多,活潑好動的孩童尖叫著穿梭在狹小的縫隙裡,他們手中的糖葫蘆不知蹭過幾個人的衣角,惹怒了多少人,只顧著嘻嘻哈哈追逐著舞龍,企圖同它共舞。
楚芷芩被其中一名還嚯著牙的小孩撞到了大腿,她低頭扶住險些摔倒的小孩,小孩兒快速道了聲謝又和小夥伴們彙合鬧做一團。
等到楚芷芩抬起頭,先前不遠不近梳著靈蛇髻的女人消失在茫茫人海,不見蹤影。
楚芷芩怔怔地看著空蕩蕩的手。
她好像又把師姐搞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