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連路都走不穩的人突然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麥克,“你把我甩了,還讓我去你家,我不去!”呂祺抱著後座的椅背哭得不能自已,“你帶我回加州,說我是第一個去你家的人,你奶奶問我怎麼上次暑假之後就不去看她了,還說之前教過我編織!你明明帶很多人回去過!”
麥克煩躁地把額發捋到腦後,“你爸讓你畢業回國,我還能怎麼辦,跟你異國戀嗎。再說奶奶年紀大了,記憶非常紊亂,我上次暑假帶朋友回家是當童子軍的時候。”
呂祺還是哭個不停,人高馬大的,此刻卻像條悲傷的大金毛。禾樂尷尬地擦倒後鏡,擦完又去擦擺件上微不可察的灰塵。麥克氣不打一處來,瞪了他一眼,吼道:“下來,幫我把這個大塊頭搬進去!”
喝醉的人不受力,更何況呂祺比他們倆人都要高大結實得多,廢了極大的功夫兩人才把呂祺搬到一樓的沙發。
麥克踢了踢他的腿,轉頭沖禾樂下巴往門外一抬,讓他趕緊走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真的不會對他做什麼吧?”禾樂走前扒著門放心不下。麥克又瞪他,“他醉成那樣我能對他做什麼,jianshi嗎!而且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怎麼不擔心擔心這個醉鬼會對我做些什麼!!”
“ok,ok,我走了。”才踏出兩步,禾:“既然還有感情就好好溝通,他看上去挺喜歡你的。”
“這句話也送給你。”嘭一聲麥克把門關上,禾樂吃了一臉灰。
摸摸鼻子回到車上,他沒有第一時間打火上路,而是朝不遠處一輛灰撲撲的本田招招手。
陳理把車開過來,降下車窗。
“這個時間你怎麼還在跟著?”
要知道陳理跟他達成合作後,基本上就居家辦公了,禾樂隨手發幾張照片幫他應付紀延廷,而他就幫忙向紀延廷套話,雖然沒什麼成效。
陳理一臉為難把手機遞過去,“剛才紀先生突然問我你在哪兒,我按你的意思說你在家。可是他不知道從哪裡看見了這個照片,知道你在外面跟男人喝酒,勒令我立刻去查清楚。禾先生,要不你回他吧,我怕說多錯多,我等你回複完再走。”
禾樂檢查一遍他們的對話,思考幾秒後在對方最新一條訊息下敲敲打打。
老闆:【他平時都不去這些地方,今天是他那個綠眼睛朋友強迫他去的嗎?】
某位綠眼睛朋友麥克正忙著收拾醉漢,突然打了一個驚天大噴嚏,連屋外都聽得見。禾樂壓了壓嘴角,動手回複。
陳理:【是他自願去的,我在旁邊聽見禾先生跟朋友說被個壞蛋吊著不上不下的,所以想去派對認識新朋友。】
老闆:【認識什麼新朋友,想辦法把他帶走。還有那個白頭發給他喝的酒,找機會留下樣本拿去化驗,誰知道喝的什麼東西不藍不綠的。】
麥克又打了一個噴嚏,懷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陳理:【不行啊老闆,我把他帶走不就暴露了嗎,更何況他的朋友們還在旁邊呢。】
陳理:【老闆,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找藉口讓他離場吧。】
等了足足五分鐘紀延廷都沒有回複,禾樂撇撇嘴把手機還給陳理,發動汽車回家。
途中,一個未知來電打斷導航,禾樂沒管,過了一會兒對方結束通話重新撥過來,禾樂依然沒有接,積攢了足有四個未接來電時他才回撥過去。伴隨著車載音響的強力音浪,禾了個heo.
“你該回家睡覺了。”
若換個背景音樂,這一幕應該很像恐怖片的開頭——深夜獨自回家的路上接到未知來電,對方嗓音低沉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禾樂無聲地勾了勾嘴角,過了好幾秒才開口:“你誰啊!管我睡不睡覺。”
“樂樂。”紀延廷似是忍到了極點,很不耐煩地喊他,“現在出去,我給你叫車。”
“不需要買車噢,謝謝。”禾樂亂答一通把電話結束通話,兀自笑了一會兒,眼角餘光掃視手機螢幕,默數五、四、三、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