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照片修來修去都不滿意,禾樂索性扔開電腦,頭腦發熱撥通紀延廷的電話。鈴聲才響一下他忽地回過神結束通話,海城與紐約有十三個小時的時差,現在正是半夜,他打給紀延廷幹嘛,興師問罪嗎。
拿上錢夾下去買咖啡,等待的過程中那股無力感捲土重來。一天怎麼會這麼漫長,他之前沒事情幹的時候都怎麼打發時間來著。
“先生,先生,你的咖啡。”
“哦哦好,謝謝。”
禾樂捧著咖啡回去,一個戴著鴨舌帽的人在他家門前猛敲。
“你是誰?”正想偷偷打電話報警,但摸來摸去沒摸到手機。捏著杯子的手不禁收緊,禾樂緊張地盯著對方。
鴨舌帽轉過臉看見他,瞳孔驟然緊縮,飛快地說了句抱歉就往外跑。
不知哪來的勇氣,禾樂一杯冰咖啡潑過去,緊緊拽住他的手,“誰派你來的,你是誰!”
他的大喊大叫驚動了鄰居報了警,過了約五分鐘,警察來到把人抓走。檢視了監控,確認鴨舌帽是目的明確地去拍他的門,甚至還喊了幾聲“禾樂、禾先生。”
禾樂眉心跳了跳,申請單獨跟鴨舌帽對話。
“你叫陳理,是傅岐派你來的?”
陳理不語。
“那就是紀延廷。”禾道。
“......”
“紀延廷讓你跟蹤我多久了?一個星期?兩個星期?還是一個月?”禾樂雙手交叉握緊,“你拿工簽過來的,如果我告你,你的簽證還有排期會被取消。相反,如果你對我說實話,我立刻跟警察說明是一場誤會。”
陳理抬起頭,眼珠子顫動,飛快說:“是紀先生,他讓我跟著您保護您,隨時彙報您的動向。”
“......多久?”
“兩年。”
禾樂靜默著在心中重複這個數字,他不理解,“既然一直安安靜靜跟在後面,為什麼今天突然上來拍門?”
“這......”陳理嘆了口氣,同樣露出十分不解的表情,“紀先生剛剛突然打電話給我問你在哪裡,我說剛從母親家回到公寓,然後他讓我上去看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跟了你這麼久,你的動線幾乎沒什麼變化,我也就沒有像從前跟得那麼貼,見你回家或者回工作室之後我就會離開。紀先生說你打了個電話又結束通話,而且後面都不接,擔心是出什麼事故。我匆忙從幾個街區外趕過來,生怕你出了什麼事沒法交代,才會那麼著急地拍門。”
陳理臉色發白,跟禾樂求情:“我女兒在這邊讀書,我真的不能沒有簽證,禾先生,我知道你是好人,散步見到受傷的小鳥都會停下來送到寵物醫院,求求你不要告我。”
“可以,但是有個條件。”禾樂說,“今天的事你不要說出去,紀延廷問起你就說我在鄰居家,之後你給他發的訊息要給我也發一份,要是他有什麼指示你也要轉發給我。”
陳理一臉為難,禾樂指了指外面荷槍實彈的警察,“我想你知道該怎麼選。”
“......好吧。”
紐約警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發的,禾樂解釋了好幾遍,又讓相熟的律師過來保釋陳理,折騰了整個下午才回到家。
扔在沙發上的手機被打到沒電關機,他翻出充電器充上,螢幕剛亮起來紀延廷的通話請求就急促地跳出來。他沒有第一時間接,點到最近通話那頁看見四五十個未接記錄,吐出一口長長的氣。
禾樂壓著聲音,很是冷漠地開口:“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