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禾樂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又偷了一塊馬卡龍,雙頰塞滿食物,咀嚼了好一會兒才能調動舌頭發聲說話,“唔——還說了一些宗教的東西,我不太懂,大衛、約拿單、蘋果什麼的,讓我不要好奇蘋果,他可能喜歡宗教題材的攝影,從前我加的一個攝影同好群裡面也有專門從事這個的人。”
良久,紀延廷輕輕地嗯了一聲,認同了他的觀點,“周遙西應該想跟你交流攝影技術。”
“是吧。”
禾樂覺得自己能在周遙西那雲裡霧裡的話語裡邊提煉出重點十分不易,紀延廷的肯定讓他非常高興,於是他拿出傍晚到達這裡時拍的照片給紀延廷看。
“是落日,好漂亮吧。”他有些得意,仔細抓弄過的小卷發一翹一翹地跳動,一下一下搔過紀延廷的下巴。他的視線穿過毛茸茸的發頂,落在波瀾壯闊的落日海面,贊許地發出一聲回應。
“非常美。”
禾樂又給他看了幾張海鷗和小螃蟹的照片,抱怨差點拍到鳥捕魚的一幕,但是被爸爸催著進場錯過了。
漂亮風景隨處可見,但大多數人行色匆匆,與美好擦肩而過。少有像禾樂這樣,對世間萬物感到好奇,時刻為美好駐足的人。
紀延廷靜靜地聽著,表現出十足的耐心,這與他的作風不相符。禾了一會兒停了下來,今天的紀延廷很不一樣,具體怎麼不同他說不出來。
從進場見到他,很多人把他簇擁在中間於是禾樂就沒有過去,而且禾樂才知道他是傅家的孩子,原來爸爸常說的大客戶就是紀延廷的爸爸。可是在傅岐說話的幾分鐘裡,紀延廷表現得很冷酷,與禾樂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差不多——疏離、陰鷙。
“沒了嗎?”
“太匆忙了,沒拍太多。”禾樂滑動著手機,不小心滑到一張截圖——點點飛過去親吻紀延廷。
圖片中的紀延廷仰著臉,姿態放鬆地迎接點點,陽光從側面投過去,截圖的清晰度不算高,反而顯得這一幕失真又夢幻。
禾樂著急解釋,“我只是覺得這一幕很好看。”
“我又沒說什麼。”紀延廷抿了抿唇,垂眸看著禾樂漸漸被紅暈覆蓋的耳尖。他抬起手,禾樂往後縮了縮,“不許揍我。”
紀延廷無語地冷笑了一聲,順著他的話說:“你私藏我照片我教訓教訓你怎麼了。”
好吧,有點道理,他不應該私藏紀延廷的照片。禾樂抬手捂住雙頰撇著嘴,緊閉雙眼,神色凜然,“來吧,我準備好了。”
感受到眼皮外的空氣流轉,禾樂嗅到一點木質香,隨後,微涼的指腹落在他的嘴角,粗魯地擦拭。
“吃的什麼東西油乎乎的,還不擦嘴。”紀延廷嫌棄地說。
禾樂的嘴巴被他蹂躪得微微發熱,他一把拍開紀延廷的手,“我塗了唇膏!”
“什麼?”紀延廷少有吃癟,泛著晶瑩亮粉的手指黏乎乎的,他嘖了一聲,抽出口袋巾使勁擦了一通。
禾樂偏過頭偷笑。
樓下傳來音樂聲——弦管樂版本的生日歌。禾樂拍了拍他的手臂,“可能要給你切蛋糕了,我們下去吧。”
紀延廷仍跟他的手指作鬥爭,不甚在意地說:“沒有我也能切蛋糕。”
“為什麼?是你生日啊。”
“除了是我生日......”紀延廷停下動作,“今天還是別的重要日子。”
他的臉色冷了下來,一半陷在陰影裡,一半沐浴在月光下,漆黑的眼瞳深不見底,消弭的距離重新橫亙在兩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