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找不到,所以一直會保持著尋覓的狀態。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哪裡都沒有。
傷心至此,連一縷魂啊魄啊,都不肯給他留。
斷掉所有可能留給他的念想,那日瓢潑傾瀉而下的箭雨之前,已是最後一面。
那日之後,走得幹幹淨淨。
陸辭雪慢慢紅了眼睛。
他垂著眼眸,感覺到大人的面容逐漸在血色幽光中模糊重影,聲音輕得幾不可聞:“您果然。”
“再也不願見我了。”
……
匆匆趕回來想知道招魂結果的釋酒和竹漆在門外等了半天,都等不見陸辭雪的身影,後面是璞真心急如焚,硬是闖了結界進去,這才在冰室裡發現了枕在冰棺上闔眸安靜,呼吸微弱的陸辭雪。
他安靜得過分,連呼吸和心跳都像是被凍住了,宛如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璞真臉色當場就變了,渾厚的靈力震碎了幾乎將陸辭雪浸透的寒氣寒冰。
陸辭雪這些天來一直處於靈力虧空的狀態,全身壓榨透支到極致,偏偏他自己渾然不覺,或者說察覺了,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需要用到靈力的地方多了去了,陸辭雪有點忙,懶得顧及這些小事了。
數日以來渺無音訊的招魂都沒能讓陸辭雪崩塌,因為他知道烏驚朔的魂魄尚存於世,他還有機會。
他還有最後一道招魂沒用,他還有希望。
可是現在最後一道招魂也沒用了。
烏驚朔的魂魄不在陰陽兩界,不在他能踏足的所有地方,那還能在哪?
陸辭雪不知道。
他好冷,大人的身體也好冷。他想鑽進烏驚朔的懷裡和他一起取暖,卻怕烏驚朔入他的夢,冷冷訓斥他如何還有臉面保持從前的親暱做派。
陸辭雪不敢。
陸辭雪在觸碰大人和被大人斥罵之間痛苦地衡量了很久,終於感覺筋疲力盡。
他閉上眼睛,不再祈求夢中的大人還能對他和顏悅色。
畢竟即將淹死的人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大人的魂魄不肯來,他就悄悄奢侈一把,親自下去找大人賠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