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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章 訣別當歸(26)

在那段相依為命的日子裡,小葉瀲覺得小葉篁實在是太沉悶了,平日裡,若不是有時候還會與他說幾句話,他幾乎都要以為小葉篁是啞巴了。

他是哥哥,可是事實上一直都是小葉篁照顧他,但是那個時候他並沒有意識到。

失去了記憶的小葉瀲,保留了原本頑劣的性格,有著屬於那個年齡孩童的天真爛漫,也愛處處惹是生非。

而相對小葉瀲過分的「活潑」,小葉篁卻是截然相反,他終日沉默不語,除了為了生存需要的奔波,或者為了解決小葉瀲惹出的麻煩,他總是沒日沒夜的修煉,達到廢寢忘食的地步,有許多次甚至直接餓暈了……

「那個時候,我最為看不慣他,我覺得就算我們無父無母,也擁有屬於孩子快樂的權利,他卻整日自律到了可怕的地步。;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出去折騰惹事,然後讓他給我收拾爛攤子……」葉瀲捏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聲音有些澀啞,「甚至,我最大的樂趣,就是看著他因為我惹事皺起眉頭的樣子……」

那個時候他不懂,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整日冷著一張臉,一絲表情也沒有,他莫名的就心疼,就急切的想要打破他那副面癱表情。

所以,在發現他惹事會讓葉篁皺眉時,他就變本加厲,想要在那張和他長得一樣的臉上看到更多的表情。

他不知道,他究竟有多麼幸運,能夠忘記那一切痛苦,沒心沒肺地活著。

他不知道,在他歡笑的時候,葉篁又在經歷著怎樣的凌遲。

以前,他兩在村子裡「為非作歹」,其實所有的主意都葉篁出的,葉篁才是最頑劣,本性最跳脫的那個人。

可是,那個能夠肆意大笑,無憂無慮的葉篁,伴著那場落花,陪著阿爹阿孃,與村子裡所有的人一起長眠了。

葉篁「死了」,活著的,只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

可是那個時候的他,那個時候的小葉瀲,根本不知道,他甚至因葉篁要求他修煉而生氣,次次故意與葉篁作對。

他不喜歡修煉,他們是孿生兄弟,他能感覺到,葉篁也是不喜歡那種枯燥的修煉生活的,可是他不理解明明不喜歡為什麼還要逼著自己去做。

直到有一天深夜,他夢中驚醒,發現葉篁不在房內,出去找,看到葉篁站在院中,朝著月亮所在的方向,後來他恢復記憶,他才知道,那是他們的村子所在的方向。

他看到葉篁的背影,不似白日裡的冰冷,此時的葉篁身上瀰漫著一股無言的脆弱與蝕骨的悲傷。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葉篁。

雖然口中喚著葉篁為弟弟,雖然不喜歡葉篁這樣,但是因為一直以來葉篁表現出來的冷靜成熟,就如一個大人一般給了他幾大的安全感,在他心中潛意識裡已經形成了葉篁無堅不摧的模樣,他從未將「脆弱」這兩個字與葉篁聯絡起來過。

那一刻,他第一次升起一股身為一個哥哥該有的保護欲,想要將那個小小的身體擁入懷中,想要自己成為弟弟的依靠。

可是,他沒有動。

他聽到葉篁的聲音,伴著微涼的夜風揚起,簌簌抖落在清寂夜色裡,卻染了最炙熱的溫度,烙在了他的靈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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