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詫異地抬眼看了一下,隨即又低下頭。
西門落停想驗證一下眼前的這人是不是昨夜的刺客,因為那人只說了“多謝”兩個字。
東方緲洗漱完跑了出來,拉著西門落停的手,道:“哥哥,把馬餵飽了,該餵你了,咱們吃早點去。”
天氣不錯,西門落停和東方緲上馬趕路。
他對蓮花峰的路徑不陌生,當年綠竹就被藏在尼姑庵。這次不一樣,不是來救人,而是應約前往,想必東方夫人跟尼姑庵的關係不一般。所以不用翻牆進去,禮尚往來的方式就行了。
開門的還是當年那個老尼,但似乎已經不認識西門落停,或者對她來說是否相識沒什麼區別,一律是一眼的眼光,沒有一點喜怒哀樂。
“兩位施主,你們要禮佛……”
西門落停道:“師太,請通傳一聲,我們求見東方夫人,這是我們的名帖。”
“東方夫人?你們說的是臺靜吧。”
東方緲急道:“她是我娘,剛來不久的。”
“唔,請候老尼通報。”
不一會兒,走出來一個年輕點兒的尼姑,道:“施主,臺靜師太有請,請隨我來吧。”
臺字輩在尼姑庵輩分最高,臺玄是掌門師太,這個輩分只有她們兩人。
果然是曲徑通幽,臺靜的禪房很隱秘,很幽靜。
臺靜在蒲團上打坐,背對著門口。
東方緲一見,立即撲上去,扶著孃的肩頭,道:“娘,我想你,你跟我們一起走吧,咱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臺靜手裡一直捻著佛珠,但看得出來,那頻率和節奏已經有些紊亂,想必是她在努力平復心緒。
臺靜道:“緲緲,我已經不是你娘了,現在遁入空門,法號臺靜,懂嗎?”
東方緲見親孃說話這般冷漠,不禁悲從中來,眼淚奪眶而出。道:“女兒親生父親剛一相認就去世了,現在親孃又將我拒之千里之外,你讓女兒怎麼活。”
臺靜道:“人生苦樂本無定數,一切都是緣。看破了,也就放下了。緲緲,你又何苦太執著呢。”
東方緲止住哭泣,道:“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這一天呀,所以在家裡就設了佛堂,早晚誦經唸佛。”
臺靜道:“是呀,雖然苦樂的感覺已經淡化了很多,但畢竟心有塵念,六根不淨,終究不能往生極樂。”又對西門落停道:“昊兒,你過來。”
西門落停一愣,瞬間反應過來,走到臺靜身前,盤膝坐下。
臺靜道:“對不起,還是叫昊兒順嘴。昊兒,你知道我割捨不了的塵念是什麼,對不對?”
西門落停道:“我知道,您是我的養母,對我有恩。您囑咐我的事,從來沒有忘記,以後也不會忘記,照顧好緲緲。”
臺靜的眼眶裡溼潤了,她在盡力剋制,不想讓淚水流出來。
她拉著東方緲的手,臉上展現出來的是女兒難得一見的笑容,雖然眼睛裡貯滿了淚水,那種表情叫做欣慰。
遂道:“有昊兒陪你,我就心安了。”說著從身後的佛龕裡摸出一個竹節,遞給西門落停,道:“藏好這個東西,關鍵時刻能保你們的命。”
便在此刻,只聽“嘭”的一聲,窗外飛進來一人,像老鷹抓小雞似的一把抓住東方緲,單手鎖住了她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