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女蹙著眉,手微微扶在王右丞後背,柔弱地呻吟了一聲。她似未完全昏迷,掙扎著想要睜眼。
那條三頭怪物見她身體不支,遊在她手臂上,溼漉漉的腦袋在她臉上蹭來蹭去。
終於,她眯開了一條眼隙,微微吐了一句:“老大,我似乎突然變成了一個廢...廢人。你可別...別攆我出隊...”
王右丞見她轉醒,顧不上地上的影子,喜色道:“你是咱們隊的隊花,獨少不了你的。快告訴我,你父母在什麼地方,我現在帶你去找他們。”
小福女輕搖著頭說:“我如今不中用了,咱們是進不去淨土大殿的。你...你日後真有機會,替我看看弘茜吧。但千萬別去做那邪門的任務,連你也瘋了的話,我就再...再也沒了指望。”說完,抽噎了一口氣,又昏了過去。
王右丞複眼瞧見她靈根已枯黑,焦急地說:“那大嬸子在淨土大殿。好在這道場宮殿並不似大靈山那樣廣袤,我帶你一間間找去。”
他將哥舒贈他的小圓帽給小福女戴上,並拉低帽簷遮擋住她的臉,披上白色武裝衫,兔起鶻落般來到桑蟲道場的後面。
從遠處看,道場每一處宮殿皆由正殿、東西配殿和一座後樓圍成。方形庭院夾在其間,只栽了一株枝椏直指蒼穹的灰楸。及來到近處,王右丞卻發現道場的建築結構又很複雜。宮殿周圍全是依著地勢而建的園囿,從外圍看,只露出了一角一榭而已。園囿裡有亭臺矮樓,門房瓦舍,許多人在裡面進進出出。園囿裡到處種著皮皮花,使整個道場瀰漫著濃重的月季花腐爛的香味。
摩柯允谷驚恐地說:“花!花!從影子里長出來了!”
王右丞往青石板上望去,只見一條芳華待灼的豬籠草的影子冒在了地上,紮根在那隨雲鬢女孩影子的脖頸上。
女孩影子張著嘴,好似在說:“它出來了哦。你不除去它,連你也吞死。”
王右丞心道:“原是催我去完成除草任務的。難道任務牌子被弘茜下了降頭,置之不理,便會遭詛咒?”
摩柯允谷怒說:“這他喵的還沒到子時呢,她急個鳥蛋哩!”
豬籠草的影子在地上開啟了花籠蓋,獠牙花刺緩緩扎進女孩影子的身體;四條纖長的花蕊蠕蠕而動,卷在了女孩影子的頭上。
女孩影子竟似在笑,又吐嘴說話:“我時間不多了,快來皮皮花海。”
“福兒姐也沒多少時間了,哪裡顧得上你!”王右丞怒道。
他事先選定的宮殿在道場外圍,但被錯綜複雜的園囿擁簇著,自己竟不得而入。王右丞只好先去尋一間僻靜的房子,將小福女安置妥當,再去一間間打探。
左手邊有一個角門,他推門而入,正撞見兩個與他年紀差不多的半大小子。
他心裡叫苦不迭,心說:“我也沒跟查方平在一起啊,怎麼今天運氣這般差!”
但他處亂不驚,抱著小福女,先放聲大笑了一串,開口便問:“兩個哥哥哪裡去?”
一齙牙男見他抱著一柳嚲花嬌,昏迷不醒的姑娘闖進來,又很有底氣地與二人打招呼,詫異地問:“你好面生,抱著個小美人兒來我兄弟宿舍作甚?”
王右丞瞥見這小院孤零零地立著三間低矮的小屋。小屋前的空地極為偏狹,凌亂地擺著些花匠工具,遂揣測他二人不過是卑微的家奴,便拍著小福女的屁股說:“我叫苦小閒,如今得了依,與這小丫頭相好,想趁她醉酒,借你們個空房跟她快活。”
另一小胖子怒道:“沒有,沒有地方!我倆還嫌地方不夠大,哪裡容得了你在這兒做齷齪事!”
長齙牙的亦氣道:“除非你讓我們哥倆站在床邊兒瞧,不然趕緊滾出去!”
小胖子補充說:“還得讓俺擘兩把你相好的蓮房才行!”
王右丞狡黠地笑起來,道:“這可不行,她是俺未過門的媳婦兒,怎能任你們褻玩?”
小胖子立即要攆他出去,王右丞輕飄飄遞過一張北極幣票子,搖晃在空中,對他倆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