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中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傳來,打破了黑夜的寧靜。兩隊黑衣衛裹挾著兩個頭戴斗篷,穿著黑色長袍的人影,疾馳來到黑雲城下。城牆上亮起火把,為首的黑衣衛首領,拿出手中的令牌,城牆上守衛定睛一看,連忙喊出口令,放下吊橋,迎接黑衣衛入城。
“叩叩,風公子,客人到了。”古鳴站在書房外,輕聲稟報道。
“喔,快請進來。”清亮的聲音從房內響起。古鳴推開書房門,拱手請兩位黑袍人進去。
雖已夜深,但是書房內確異常明亮,並不是油燈有多大,而是一排掛在牆上的鏡子,明晃晃的,十分耀眼。高個黑袍人好奇的四周張望,只見書桌旁,一個身穿精緻銀白色長衫的公子正在奮筆疾書。咦,在他書桌旁是什麼?黑袍人定睛一看,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巨大的沙盤上,縮小了很多倍的黑雲城清晰可見。
然後是雅魯江,上方山、長白山都一目瞭然,甚至五種不同顏色的小旗插在呼倫草原上,分明就是五個部族駐紮的地方。可笑父王還準備突襲南下打黑雲城出其不意,這分明是等肉下鍋嘛。
“怎麼樣?找到你們大營駐紮的地方了嗎?”一圈光暈籠罩在長身而立,俊朗非凡的銀白華衣公子身上,只見劍眉星目的他微微一笑,唇邊小小的梨渦若隱若現。黑袍人手一抖,斗篷的帽簷滑了下來,露出呼延剛目瞪口呆的臉龐。他使勁閉了閉雙眼,璀璨耀眼的貴公子差點晃瞎了他的眼睛。
旁邊的烏雅也脫掉斗篷,她也被白衣公子的貴不可言的神采晃了一下神。看到兒子失禮的表情,她焦急的扯了一下兒子的衣袖,盈盈下拜。
“烏雅和剛兒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請恩公受我們一拜。”
呼延剛非常實在的跪下,咚咚咚磕了三個頭。
古凌風虛扶了一把,結結實實的受了呼延剛三個響頭。
“雅夫人,小王子不必多禮,快請起。”
“這次如果不是恩公施以援手,我跟剛兒早就葬身溫泉了。大王子他們母子在溫泉營帳埋伏了十多名私衛,計劃要給我安一個私通野男人的罪名,然後斬草除根,連剛兒都不放過。還好我兄長收買內帳護衛,打聽到他們的毒計,然後拜託恩公救我們出來,否則我們母子這次真的是在劫難逃。”烏雅兩眼含淚,對著古凌風又是深深一拜。
“烏倫族長對妹妹和侄兒的一片愛護之心,很令人感動。對我們來說,不日就要發動對匈族聯軍的進攻,救兩位只是舉手之勞。烏倫族長不單是救了兩位,也是救了自己的族人。”古凌風揹著手走到沙盤前,一年前,在京城跟母妃促膝夜談後,就開始著手佈置匈族的情報系統。
大王子殺的所謂細作首領,不過是一個背叛宣王府被推出去頂鍋的小嘍囉。真正的暗線正是導演了這出“內帳洩密”的諜字組。
古凌風在沙盤前站定,右手堅定的向前一揮,“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現在的草原,乃是一盤散沙,大漠五族,族長們全都各懷鬼胎,既想搶奪利益,又不想白白消耗自己族裡的青壯年勇士。所謂的五族聯軍,只要不能聚則成槍,那就一定散則為沙。你們看,我們已經在各個路口,布好陷阱,就等五族聯軍鑽入我們軒轅軍的口袋,從而被各個擊破。這次,我們要讓呼延氏跌落神壇,再也沒有反擊之力。”
呼延剛被古凌風慷概激昂的語氣深深吸引,上前一步,拱手問道,“恩公,為什麼草原上一定要打仗?要死那麼多人?父王總說長生天無所不能,那長生天為什麼不保佑我們?”
古凌風望著這個身材健碩的少年,晶瑩的淚水混合迷惘的眼神看向自己。他心下微微一嘆,走上前去,輕撫呼延剛的頭頂,“只要還有特權階級凌駕於普羅大眾之上,戰爭就永遠不會停止。特權階級就像貪婪的吸血蟲,不斷的驅使民眾為他們去勞作去打仗去犧牲,他們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一切資源。只有當那一天到來,所有民眾人人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所有民眾都為了同一個目標去勞作去創造,那個時候草原上才能真正太平,真正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