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摶此時雖心有不愉,但想天下能救得四皓者,僅此一人,沉聲道:“還請先生出手。陳摶在此感激不盡。”
陳摶身後諸弟子見秦越這般無禮,俱各激憤難當,怒目而視。有幾人手按劍柄,直待陳摶一聲令下,便要上前將其斬殺。
秦越見狀,又是一陣狂笑,道:“白雲先生啊白雲先生,枉你道貌岸然,一副假仁假義的虛偽面孔,只可惜你門下弟子卻早就洩了你的老底啦。你且看看你門下那群弟子,齜牙咧嘴的模樣,豈不個個欲除我而後快?”
陳摶環顧諸人,厲聲道:“秦先生乃是國士,有大功勞於我古丘國,你等不可無禮。”
秦越哼道:“陳摶,舊事不用再提。你要我救那四個狗賊,也無不可,只是你須得應我一件事。”
陳摶道:“先生只要救了四位長老,陳摶便放先生身脫牢籠。先生離了縹緲峰,便從此天高任鳥飛,陳摶只當從未見過先生。”
秦越搖了搖頭,冷笑道:“你們九天縹緲樓不過奉命看守,只是小小的獄卒罷了,你陳摶哪裡來的權利放我脫身?”
陳摶沉吟道:“此一時彼一時,便是我此刻放了先生,亦不會有人察查。”
秦越不禁一愣,心念急轉,忽而哈哈大笑,道:“真是天道好輪迴,報應不爽啊!那毒婦自恃強國大邦,譏言我有窮國乃是彈丸之地,我秦越不過是淺行之夫,以武力脅迫……”
陳摶猛地喝道:“秦先生慎言。”又嘆息一聲,緩緩說道,“有些言語說出來,便是潑天大禍,秦先生還是藏起來的好。”
秦越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哼,你們既做得出來,卻不許別人來說,端的無恥之尤。”
陳摶面露尬色,乾咳兩聲,道:“適才秦先生有言,只需在下答允一件事,便出手救人,還請賜教?”
秦越道:“哼,也不是什麼大不了之事,我自問無過有功,卻被囚禁在這陰暗卑溼的牢獄之災,足有二十載。”指了指楚歌,道,“這小兄弟與我一般,並無過錯,也被抓來至此,想來又是一樁冤屈。我也沒什麼要求,只將我二人解脫束縛,還回自由即可。”
陳摶道:“秦先生所言在理,我本意便要還秦先生自由之身。只是這地牢乃是我縹緲峰刑罰重地,尋常弟子也是隻知其名,卻不知這位小兄弟是如何被關進來的?”
秦越道:“小兄弟,你講事情的來龍去脈給這位道貌岸然的陳掌門說說。你大可放心,這人極重顏面,只要你所言不虛,他必不會為難你這小小孩童。”
楚歌點了點頭,放即便將自己如何跋山涉水前來拜師,又如何與被劉定武誣陷偷書之事一一說了出來。
陳摶何等樣人,只須察言辨色,便知楚歌所言不假,心中暗忖:“武林城主忽然駕臨縹緲峰,來勢洶洶,竟使得上下亂了分寸。此事不宜在此查察,還是另做打算。”
秦越道:“陳大掌門,此事該如何處置,全憑你一言而決。”
陳摶笑道:“縹緲峰出了這等事情,倒教秦先生見笑了。”便令人將二人釋放,又暗中傳喚劉定武至戒律院待命。
當下有九天縹緲樓弟子在前引路,陳摶緊隨其後,秦、楚二人出了地牢,便隨著從地道中走出來。
楚歌被抓之時,已昏迷不醒,進來全然不覺,此時出去,方才發現這地道的四面牆壁竟是鐵板澆鑄而成,端的牢不可摧。
楚歌見狀,不禁一陣後怕:“這等銅牆鐵壁,若是被囚於此,哪裡逃得出去!”
沉吟之際,眾人只覺一團強光照射進來,登時豁然開朗。
原來這地牢竟建造在縹緲峰絕壁上的一處山洞之中。洞口光滑如境,草木不生,又位於半空之中,常年雲霧飄渺,他人便是想都不敢想,當真是安如磐石。
楚歌怯怯跟在秦越身旁,低聲道:“”老……老先生,這牢獄竟建在這等天塹之中,咱們該怎麼離去?”
秦越朝著陳摶努努嘴,道:“小兄弟,你瞎操什麼心。他們既有法子進來,還怕出不去麼?”
陳摶笑了笑,卻不說話,只將手中拂塵擺弄幾下,便見雲海翻滾,數十隻黃鶴雙翅拍打,於天際翱翔盤旋而來。
楚歌陡見這雲海滔滔,黃鶴齊鳴,宛若神明顯聖,登時驚得咋舌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