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心中很是迷惑,躊躇片刻,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老爺,妾身看這郎中年紀稍大,鬚髮皆白,診的脈像是否……是否……”
是否老眼昏花,胡說八道了?
後面的話,王氏沒直接講出來,不過懂得人應該都懂。
她輕輕嘆息一聲,自己倒是想懷,說不定真能再給老爺生個一兒半女,最好是個兒子,這樣尚書府女主人的地位可是穩坐不動了。
畢竟世人皆知,宴尚書雖然底下有一群如花似玉的女兒,但是卻膝下無子。
這也是他心頭的一塊病。
誰知那宴尚書悠閒自在地喝了一口茶,也隨著那郎中一同“胡說八道”起來:“夫人糊塗了,這郎中乃是京城明醫,怎麼會診錯,在我尚書府,饒是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
說完,還不忘眯著眼睛笑了笑,又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故而,接下來你便放寬心養胎吧,多餘的事便不必操心了。”
郎中已經離去,王氏簡直一頭霧水,被他說的都有些自我懷疑了,內心仍在掙扎,不太懂這到底作的是哪一齣:“可是……”
宴尚書迅速打斷她:“沒什麼可是的,把你房裡的丫頭都叫過來,讓我看看伺候的好不好。”
王氏聽後,只好依言照做。
等丫鬟們都到齊,宴尚書只匆匆瞥了一眼,便冷淡下令道:“都是些粗使丫頭,笨手笨腳,你現在身子重,恐照顧不周,我給你換批人。”
此時此刻,王氏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只好陪著笑:““老爺,這幾個丫頭伺候的還可以的,這種小事就不必勞煩您了,妾身自己安排就好。況且,這些丫頭要換到哪裡去?”
她才不會蠢到認為老爺真的只是擔心才會這樣做,就算真的擔心她,也不至於連她身邊伺候的丫鬟都管。
宴尚書不喜歡搭理後院之事,向來不過問,她這是知道的。
“調去前廳伺候,還有櫻園那邊的花花草草也該打理了,再不濟……”宴尚書頓了頓,又道,“找管家拿了賣身契,再去庫房每人領個十兩銀子,送回老家也行。”
王氏一愣。
在場的丫鬟一聽,也不知卡她們到底犯了什麼錯讓老爺忽然這樣安排,只是一聽到“送回老家”這幾個字就慌了神,連忙跪下求饒:“求老爺開恩,千萬不要把我們送回去!”
“我們留在尚書府做什麼都行,就算是去伙房做事也可以!”
“是啊老爺,奴婢力氣大,就是留就在這府中和家丁一樣搬運貨物也可以!”
有兩個甚至一著急,連自稱奴婢都忘了。
也不怪她們,畢竟能賣身到京城中大戶人家做丫鬟的,在家裡普遍都是不受待見,父母甚至在重男輕女,對她們非打即罵,把她們當做搖錢樹,倘若離了尚書府這個避風港,回去之後指不定就被好賭酗酒的老爹賣給村口老光棍了。
後半輩子的悽慘,可想而知。
她們打死也不要這樣。
宴尚書看著王氏,悠悠道:“夫人,既然這幾個丫頭都這樣說了,想來她們也是自願調去別處做事。你應該也沒有異議了吧?”
王氏心中無語一陣,這種情況,除了同意,她還能說什麼?
“是是是,那就全憑老爺做主。”
“你們幾個,現在就收拾了東西,以後兩個負責去前廳招待,兩個負責去櫻園打理花木。”
“是,多謝老爺開恩,奴婢們以後一定盡心盡責,努力為尚書府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