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蓉輕笑,原本她也不知道,倘若不是她前陣子為了給段景蘅找解毒的法子,“湊巧”看了些從前沒看過的醫書,恐怕她也是不知道的。
而那些醫書,大多來自衍朝。
宴蓉沒直接回答林祁的話,反而直勾勾地盯著住持道:“我有個疑問,方才你同林大人講話的時候,為何要用‘豫朝的律法’這樣的說法?”
住持笑了一下,反問:“敢問世子妃,這樣說有何不妥?”
宴蓉笑得比她還深:“這樣說自然沒什麼不妥,就是有些奇怪”,她頓了頓,道,“倘若你是豫朝人,大可不必以本朝名來稱呼本朝,那麼……倘若你不是豫朝人,這件事便說得過去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
住持面不改色,絲毫沒有被揭穿的慌亂感,反而還頗為讚賞地看了宴蓉一眼:“精彩,這番推理當真是精彩!”
“只可惜啊只可惜,世子妃,饒是你猜出了我的身份又如何,知曉秘密的人,已經死去了”,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屍體,“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宴蓉嗤笑一聲,為何?不就是易容術和找人頂替麼,衍朝慣會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段景蘅說過,景王妃,還有很多人,都是這麼被他們掉包的。
菩提庵十年前可還不是這個樣子,可想而知,這個住持到底是從何時開始“不一樣”的。
聽著二人這一來一回的對話,其內容堪稱是精彩絕倫,聽得人忘記了動作,林祁首先反應過來,瞳孔一縮:“衍朝?來人!將這衍朝奸細給我拿下!”
三四個捕快立即上前將人捆住。
此時,住持的嘴角已經滲出黑血,在被捆住的那一刻,還不忘抬頭大聲道:“主公和偉大的草原狼王!我將永世為你們效勞!”
說罷,又轉頭朝林祁他們那邊的方向狠狠看了一眼,在宴蓉懷疑她是否要和這麼多人同歸於盡的時候,她忽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豫朝的子民和他們的皇帝一樣愚蠢,永遠被看得見的事情矇蔽著雙眼,天佑我大衍,這片土地,一定是屬於衍朝的。”
這話說的倒是平淡,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深意。
矇蔽?被什麼矇蔽?
宴蓉往他方才看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沒發現什麼異樣。的確沒什麼不同啊,還是剛才進來的那些人,沒有同一個也沒有少一個。
那麼,她伏法就伏法了,還要用那種眼神看一眼林祁做什麼?總不可能是真的在意林祁方才同她承諾的全屍。
林祁並沒有給宴蓉太多思考的時間,當下就下令:“傳我命令,嚴查菩提庵,搜過的房間全部再搜一遍,尤其是住持的房間,看看有沒有衍朝奸細之物,小心機關暗格。都給我看住了,這菩提庵裡的人,不管是誰都要查清楚,一隻蒼蠅也別放出去!”
“是!那大人,這個住持怎麼辦?”有捕快問。
林祁鏗鏘有力道:“押入大牢,等候聖上裁決!”
“是!”捕快們抱拳,押送著住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