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蓉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轉頭看上榻上仍舊“氣遊若絲”的人,不禁翻了個白眼。
“別裝了世子,趕緊起來,來活兒了!”
段景蘅一聽她這話,利落地翻了個身下床,姿態瀟灑地來到她跟前坐下。
“娘子的意思是,你相信那丫頭說的話?”
宴蓉嗤了一聲:“倒不是說相不相信,對方連真實身份都不願透露,咱們還是要有所忌憚的。只不過,她說的對,信不信,真不真,咱們派人去那菩提庵走一趟就知道了。況且,她沒明說身份,無非是因為怕引火上身。從那丫頭的隻言片語,我們未必推斷不出來她背後的人是誰。”
段景蘅疑惑地“哦”了一聲,宴蓉繼續道:“與鎮國公府有關,立場卻與鎮國公小公爺及其妻室對立。何解?無非透露出兩件事。第一,這人極有可能是小公爺的妾室,所以為主母所不容。第二,此人並非自願嫁與小公爺。”
段景蘅搖了搖手中摺扇,點頭道:“娘子所言極是,那你可能推斷出那人具體是誰?據我所知,鎮國公府小公爺慣是紈絝做派,如今已過不惑之年,府中小妾成群,那沒有二十怕是也有十七八呢。”
宴蓉一隻手摸了摸自己懷中的面紗,另一隻手輕輕叩擊桌角邊,像是自言自語道:“倒是也不難,那小公爺風流歸風流,府中小妾卻一大半都是風塵女子,剩下的有幾個都是品階較低些的官員之女。那背後的主人能教出來清兒這樣進退有度的丫鬟,想來不會是什麼出身寒微的青樓女子,只要查查近三個月內,小公爺可有納了什麼官家女子做妾便可。”
段景蘅聽完,頗為讚賞地看著她,只是有些不解為何是她如此篤定一定是三個月以內的,本著不恥下問的精神,他便把心中所想問了出來。
宴蓉也沒打算瞞著他:“倘若我沒猜錯,她應當是我三個月前醫治過的某位病人。”
見她只是粗略一提,並不說是什麼病以及具體情形,段景蘅也沒過多追問,只是隨著她的話語略點了點頭:“既然娘子想查,那為夫幫你查便是。”
宴蓉想了想,看著他又道:“你在京城這麼些年,有聽說過關於菩提庵的任何一點風聲麼?”
宴蓉實在無法理解,這麼大個佛門重地,倘若真的有什麼腌臢事藏匿其中,多少年了,就真的沒人會發現?
段景蘅仔細搜尋著自己過往所獲取的所有有用資訊,篤定地搖了搖頭。
接著,便有些憂心起來。
正是因為這些年一直風平浪靜,才更叫人脊背發涼。如此說來,倘若那菩提庵真的有問題,想必背後的勢力也不會簡單到哪裡去。
不然怎麼能夠做到隻手遮天?
這些年一直同陛下與那敵國暗中斡旋,真是把他也搞得有些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不過,小心總無大錯。
這菩提庵,是該好好查。
那頭,段景蘅有段景蘅的憂思,這頭,宴蓉也有宴蓉的心事。
只見她低頭沉吟片刻,再抬頭時,就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一般,看著段景蘅道:“那鎮國公府小公爺若是看上誰家姑娘了,會不會用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