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孩童拽著的婦人趕忙拉緊了小孩子的手,訓斥道:“這大冷的天吃什麼冰糖葫蘆,你那剛長出來的牙又不想要了?趕緊跟娘回家!”
那小孩緊緊盯著賣糖葫蘆的小販,目光雖依依不捨,但是聽了孃的話,不知是不是回憶起了自己換牙時的慘痛經歷,最後也只好忍下,隨母親回家。
反觀之,另一個孩童倒是乖巧,只輕輕拉了拉母親的衣袖,仰起頭來,臉上盡是天真。
“孃親孃親,今年何時才能下雪啊?我想打雪仗,堆雪人!去年咱們去了外祖家沒見著雪,今年一定要在京中過年,我要玩雪!”
被他拽著的和藹婦人輕輕揉了揉孩子的頭,輕聲哄著:“好,今年一定讓你打上一場雪仗,只是這雪何時下……”她無奈笑了笑,“娘又不是那欽天監裡的官兒,怎會知曉這其中奧妙,要不明天帶你去觀音廟拜拜,求求雪可好?”
那孩童更天真地問:“可是我聽大人們說,觀音廟是求子的。”
孃親噗嗤一聲笑了,颳了刮他的鼻子,喚了一聲小傻瓜,牽著他的小手繼續往前走。
那街上的兩名婦人相視一笑,牽著各家兒子的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宴蓉將這一幕看在眼裡,覺得甚是有趣。
她從小無父無母,也不曾有過這樣歡樂無憂的孩提時代。
畢竟這一身醫術得靠多花時間心思,勤學苦練,也不是白白來的。
大了之後就入軍營,天天和一群大老爺們朝夕相處,唯一見過的年輕女性,也就只有戰地醫院那些實習的小護士。
此刻方知,原來小孩子是如此的天真爛漫。
此時,另一個小孩卻慌慌張張地朝二人奔了過來,一邊跑,口中還一邊大喊大叫:“小時,大壯,你們趕緊跑,前面有個瘋女人!孃親說瘋女人要抓小孩子,拿去煮了吃的!哇,我不要被煮了吃……”
那小孩說著說著,竟不管不顧地舉了起來。
此時,其中一個婦人一把將其攔住,忙問:“春生,你孃親呢?怎麼回事,這青天白日的,哪裡來的瘋女人。你是不是又淘氣了?”
這下宴蓉便知曉了,原來那要吃糖葫蘆的孩子叫大壯,要打雪仗的叫小時。
那名喚春生的孩子哇地一下哭得更兇了,忙不迭搖頭:“我沒有,是前面,真的有一個瘋女人,她要來吃我了……你看,她來了!”
那婦人見孩子也是被嚇得不輕,畢竟為人母,也不大忍心,於是一把將兩個孩子都護在自己後頭,然後抬頭看著另一頭的動靜。
就是方才春生跑過來的那個方向。
此時,宴蓉也注意到那邊的異常。咿咿呀呀,確實十分吵鬧。
仔細一聽,還能聽到路邊小販攤子被人推翻之後的喝罵聲,路人被撞到的驚呼聲,還有街道眾人指指點點,七嘴八舌的聲音。
宴蓉不禁皺了眉頭。
段景蘅不是說當今聖上是個明君,京城治安應當很好,天子腳下,這大白天的,還有人敢當街鬧事?
事實證明,還真的有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