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幾人漸漸不見了身影,只是耳中的笛聲卻愈發靈動脆耳,他豎耳聆聽著,心底的駭浪,卻一波強過一波。
那路的盡頭,佇立著一棵老柳,而那老柳的枝頭上,則覆著一雙玉手,白皙的玉手羊脂般細膩光滑,形態更是勝過人間一切藝術,讓人心底不覺感喟,此乃天公做巧之物,那玉手上掛著一縷幽紫的薄紗,薄紗在風中簌簌抖動著,似那天上落下一抹流雲。
視線順著玉手向上攀爬,兩條如藕段般嫩滑的胳膊,裹著一襲紅紗裙,盈盈一握的腰肢更似是被春風拂動的楊柳,修長的雙腿,輕輕地踩在一片稀碎的光影下,打下兩條如墨般的線條,一直延伸到於尊的腳下。
她頭戴著一頂鳳冠,容顏恍惚,似暈出一片簌動的水紋,因此於尊雖離她不遠,但卻無法識得她的相貌。
“你可是於少俠?”女子淡笑了一聲,脆耳的聲色,仿似在那長風中搖曳的銀鈴般,令人心間不免多了些敞懷。
一陣麝香隨著輕柔的微風,盪漾在於尊的唇間,他靜靜地怔在那方,卻似未聞女子言談般。
“公子”那引路的女子,笑吟吟的拉了拉於尊的袖口,這時於尊才恍然醒來。這美如畫的世界,又配上兩位絕美的佳人,不免讓人沉醉其中。
於尊“啊”了一聲,茫然的看向倚在古樹前的佳人,佳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你可是於少俠?”
“啊!是,我就是於尊”於尊故作深沉道,只是他稚嫩的臉上,卻依舊寫著幾分少年該有的稜角。
女子提起繡袍,輕輕地掩著嘴道:“於少俠,你可知我是誰?”
於尊茫然的看向女子,搖了搖頭道:“我怎會知曉你是何人?”
女子輕笑出了聲,道:“那你記好了,我名汐月姓花”
“花汐月,好名字”於尊淡淡的低喃著,思緒卻又不知飄向了何方。
若是琪兒在這方,該多好?他看向身邊的兩位伊人,心底卻又不免多了一分苦澀,若說起來,琪兒傾城的容顏,定不比那花汐月的真容差些。
“於少俠,你在想什麼呢”花汐月笑吟吟的看著他,道。
於尊哀嘆了一聲,卻毫無顧忌道:“我在思人!”
“哦?那被於少俠惦念的女孩,定是不凡吧”女子臉上帶著一絲笑意,道。
於尊嘆了一口氣,道:“可她卻已不在這人世”
女子臉上神色一怔,道:“少俠,可否細細說來?”
於尊搖了搖頭,苦澀道:“我心已在滴血,你卻要讓我把心頭傷疤重新揭開,你未免太殘忍了些”
花汐月搖了搖頭,淡言道:“那若是你說的那女子與我有關呢?”
於尊無奈的笑道:“你我本不屬於一個世界,你怎會知我心中所思之人?”
“公子,這世間之事,誰又料得到呢?”那方才引路的女子,微蹙的秀眉下,一雙靈動的眼睛,爍著一絲明淨的光華。
於尊嘆了口氣,道:“琪兒她是因我而死”,既然悲傷的閘口,已經被心底的積鬱給衝開,那就不妨說來罷。
他知這乃是一方小世界,而眼前的兩位佳人,亦不似奸邪惡人,況且琪兒已死,她既說琪兒與她有關,說不準會得到一些有關復活琪兒的訊息,於是他便淡淡的講來了。
這時,林間的霧氣已漸漸變得淡薄,若有若無的笛音弦瑟依舊悠悠的飄蕩在山林間,溫潤的陽光,輕輕地敷在那片碧翠的竹林間,似一縷橙黃色的絲巾,撫慰著心殤者幽寒的內心。
當於尊將雪琪兒身死之事講完時,花汐月的臉上已是一片煞白,而那位名為月神的引路女子,此刻也難抑臉上的憂傷顏色。
花汐月幽幽嘆了口氣,道:“沒想到小女她竟先行了一步”
於尊神色一震,低喃道:“小女......前輩難道是?”
花汐月苦笑道:“少俠,你且看我與她長得像嗎?”,女子臉上淡淡的水紋漸漸散去,當於尊看清她的容顏時,腦海裡登時一片轟鳴,那絕美的容顏,似真似幻,卻又生動貼切的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