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是為你好!你考得上天海軍大嗎!你以為落榜生去部隊鍍層金就能去統帥部?你真以為你天下無敵了是把?”
顧修韻推開母親,挎著肩包擠過房門,回頭豎了箇中指道:“我就是!你怎麼才考了女子師範啊!”
顧修韻氣咻咻地一路“蹬蹬蹬”踩得樓梯響,最後三階她乾脆跳下去,打了個踉蹌差點撞上保姆,她喊了聲“孫媽早。”便竄進了盥洗室,她才不想用樓上的那個,不然這個更年期的婆娘都能跟著她進洗浴間繼續教訓!
草草洗漱過但必須要搽完護膚霜。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顧修韻雙手下壓平復住情緒,心說作為年鑑學派第五代未來泰斗,不要和這個被條令框死腦子的瘋婆娘一般計較。
開啟鏡箱,揀了塊表戴上。“六點四十……”顧修韻翻了個白眼道。
看來哪怕世界毀滅一個世紀多三年,誇大時間依然是老媽的傳統藝能。
到了飯廳,顧修韻非常快樂於自己老爹不在,而老頭在。她走到祖父身邊,俯身親了一記,歪頭笑道:“這麼早就喝酒啦?老顧。”
“每天早上一杯酒嘛。”退休中將顧華鍾抿了一小口白酒,筷子夾過顆鹹花生粒,慢悠悠嚼起,雖說假牙結實,但老人家早已習慣凡事慢一些。
顧修韻坐到祖父對面,她擺擺手示意保姆不要給她倒咖啡,而是自己伸長手,拿過祖父面前的錫酒壺,馬克杯盛酒,倒是很別緻。
像喝咖啡般吹了吹澄淨酒液上的“熱汽”,顧修韻捧著杯子飲了半杯龍安春,“哎”了聲吐了口酒氣,臉蛋瞬間紅撲撲地。
“你這臉紅得怎麼上學呦?”顧華鍾舉箸笑道,扭頭看著正手擦著圍裙的保姆說道:“虎妞這臉紅得跟蘋果樣,也好,今年虎年!小老虎就得紅一點!”
顧修韻早過了撒嬌的年紀,她“嗨呀”一聲,仰起脖子幹完了剩下半杯,帶著兩分醉意回道:“不就是週一早課?逃就逃了唄。”
“么兒在看你敢這樣說?討教訓”顧華鍾無奈說道,畢竟住小兒子家裡,當著面慣大了老顧家這代唯一的女孩,但慣著不是順著,總得有個度。
顧修韻眼角餘光瞥到老媽要下樓了,又是逃課又是早上喝酒,抓住就沒完了,她慌忙抓了塊酥餅塞到嘴裡,含糊道:“那我走了噢。”
“急什麼?叫李潔開車送你上學,李潔啊?李潔?”
“不了,我自己騎車去!”聽到是要坐老媽的車去,顧修韻跑更快了。
孫媽沒攔住幾乎是奪門而出的顧修韻,擔心道:“虎妞這早上就這麼虎,我叫小張跟跟?”
“她一個大姑娘,上月起十七了,磕著碰著能怎樣?由她去,別礙著小張又站崗又跟梢的。
騎著她那輛永遠都嶄嶄新的腳踏車上了路,顧修韻騎得快極了,在軍區大院裡光幾百米就喊了聲“叔叔阿姨爺爺奶奶”,等過了大門“軍事管理區”的牌子,她才算鬆了口氣。
藉著酒勁,顧修韻越蹬越快,風吹過她熱地發燙的臉頰,穿梭在車流中,她才不撥鈴鐺,任那些掛著軍牌、白牌的紫旗車喇叭按得震天響,騎得快樂了,她索性脫了外套一裹往肩上一搭,放單手騎車,紅髮夾束著的馬尾辮替她跳起舞步,不需要伴奏,她自己唱便是。
“茂木生長,爭取三寸日光,公平公正。
謝漁人送我出港,熱氣球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