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睡也未睡,總覺得渾渾噩噩,聽著好像有開門聲,風塵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直到腳步越來越近不止一個,風塵才確認,肯定有人但絕不是周公。迷迷糊糊的撐起頭問了句:“誰呀?夜襲嘛?三更天的。”
還沒看清樣貌,就聽見一聲輕呼:“怎麼是醒著的?”
緊接著後腦一痛,徹底暈了過去,臉頰撞到了床幫上,彈了一彈。
“鄭錢糧這麼沒用了嘛?迷藥都沒用了?裝起來,抬走,拉茅草地裡挖個坑埋了,走遠一點啊,埋深一點。”
“哎呦,媽的,半夜裡敲悶棍,打黑槍,太卑鄙了。”風塵再醒過來的時候周遭一片漆黑,手腳受制,扭著身體鼓搗了一圈,好像整個被包了起來,尋不見敞口。心下判斷,看這觸感是被裝袋子裡了,趕緊呼喊:“有人沒有?有喘氣的嘛?”
沒人回應,只聽得嚓嚓得聲響,間或有不知什麼物事,落在裝著自己得袋子上。
風塵狂扭著身體,分不清狀況,呼喊了幾句後沒有回應,也自沒了聲響,結果嚓嚓聲從未停止,不絕於耳,直到風塵覺得身上越來越重。能活動的空間也越來越小,雖然漆黑,也能確認,這是要被活埋了。
風塵才明白外面一直有人,“有人嘛?外面哪路好漢?不用報名字了,我不認識你,我也沒看見你,往日無怨進入無仇,哎呀別埋了,土葬可是被抵制的。放小弟一馬,我上有老下有小啊。”
任風塵如何呼喊,還是沒人理他,“見鬼了嘛?救命啊,茵陳?師姐?在不在旁邊啊?別睡拉,要出人命了。”
扭動間,連最裝在麻袋裡最後露著的腦袋,也覆上了一層土石,讓風塵的呼號聲變成低沉的嗡嗡。
風塵心說沒轍了,再忍就真英年早逝了,於是運起靈暉,準備搏上一搏,也試試一個月閉關的成果,雖然還很不熟練,容易傷到自己,但還是命重要。
哪知有人聲響更快,
“前面那倆人,對,就你們倆,我看見你們了,真真的,大半夜不睡覺跑這裡挖人家祖墳,掘別人墓葬,還大呼小叫的,離老麼遠就聽見聲兒了,傷天害理啊,別動啊,動一動踩折你大腳豆。”
專注於土葬的二人全想不到會在這種地方,這個時間被人撞見,也是嚇了一跳,對視一眼,轉身就跑。能悄無聲息的摸到這麼近的地方,肯定是自己無力應付的。
剛一轉身,還沒邁開另一條腿,那透著一股子無賴勁的聲音又傳來了過來,“哎呀,怎麼介倆月淨遇到這種冥頑不靈的,雲兄,霹他。”
兩道電光,不偏不倚,落在二人頭頂,順便照亮這一方土地,這才看清,竟是四天前還在茅坪南路的胖子和老道,雲追正收回著指天的手,胖子好整以暇的蹲在蘆葦叢裡指揮,露著一臉幸災樂禍的笑。
倆人走了出來,百里伯漁踢了踢被雷電擊倒的二人。“不會哽嘍了吧?你現在下手這麼重的嘛?”
雲追蹲下試探一二,“沒有,不過總這麼讓我隨便傷人,是不是不太好?”
百里伯漁說:“介三更半夜的,跟這兒挖墳掘墓,一準兒不老麼正常的,放心,祖師爺會原諒你的。來,看看挖出什麼寶貝兒沒有。”
倆人走到掘好後回填了一半的深坑旁邊,研究了半天,“看介樣兒似挖出來沒找著好玩意兒又想給埋回去。就一破麻袋兒片兒啊,晦氣,走吧,雲兄,你還想留下過夜啊?一會天亮被發現了,又惹一堆麻煩。”
雲追看著被半掩的土石蓋著,似乎是個人形,“入土為安,看這麻袋裹葬的方式,也是個窮苦之人,要不咱給他再埋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