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聖功哈哈大笑:“哈哈哈,自家兄弟,連你都知道是自家兄弟,為什麼朝堂之上的那群達官貴人卻像是防賊一樣的防著他們?”
“這…恕小的愚鈍,不敢妄言。”
“呵呵呵,什麼愚鈍,你可比他們聰明多了。”
黃河北岸戰列的人群中分出一條過道,剛剛還手足無措計程車兵們彷彿有了主心骨一般,停止了交頭接耳,站的筆直。秦破跟著冀保出現在了河對岸,冀保一身銀甲,手握落桃長矛,身後的秦破青袍黑甲,腰掛九玄黑龍劍。
冀保與秦破站在河邊,兩旁計程車兵向後退去數丈,給二位將軍騰開了一片地方。
冀保單膝跪下雙手抱拳,秦破也跟著一起跪了下去,身後黑壓壓的一片士卒也都隨著將軍跪下。
經歷過十多年前那場大戰計程車卒有的現在都已經成為了軍中有些分量的老卒子,有的升官後成了伍長,校尉。當他們第一眼看到南岸豎起的李字大旗的時候,他們眼裡有些溼潤,他們十分的想朝著對岸高聲吶喊一聲老將軍,只是現在骨子裡依舊還是大朔的軍士,但已經被當朝皇帝給定性為亂臣賊子,沒了名分也就沒了喊一聲老將軍得勇氣。
可隨著兩位將軍的下跪,老卒子們再也按捺不住,撩起腰甲,單膝跪下。
隨著冀保一起整齊大聲的說道:“見過,老將軍!”
整座天下整個朝堂唯一能當得起他冀保、他秦破、他北方三道計程車卒們一聲老將軍的唯有此人,李聖攻有無數個身份,一個在十三年開戰之時便不顧一切反對極力主戰,並且長子戰死在涼州城牆之上的老人,一個在大廈之將傾之時,獨自站出來護衛了一干老將的忠臣。一個在河西走廊之戰發生之時,派遣了全部的護衛與門人赴死的武將,一個在休戰的這十年裡為北方三道不斷爭取糧草武器的,並私自將自己的軍費節約出來送去北方的老人,一個利用權力為北方三道開啟走私的通商路徑的實權將軍。
除此之外,老人還有很多很多辛密之事,只是都無從知曉罷了。
唯一有一件怪異事情在老人離世之後在大朔流傳開來的,那還是他兒子意外發現的,老將軍生性好酒,年輕時候號稱早一壺,晚三斤,不早不晚飲九壇,更是早早的買下了一個院子,號稱酒園,院子裡每年埋下數十壇的好酒,口味不一,但都是人間極品,賽過皇家酒窖,每逢酒局便嬉笑說道:“要是戰死疆場,就把我埋在這酒窖之下,就算是死了也要當個醉鬼啊!”
可等到他兒子按照老人的遺願,去到了那座酒園,挖出來的一罈罈酒早已經空空如也,但是酒香之氣依舊環繞在酒園上空,不絕數十年。
結合到酒莊老闆無意之中閒談說到老將軍的管家販賣美酒,糧店鐵器鋪之間流傳的老將軍管家買了許多糧食武器,彷彿是要叛亂一樣。人們才知道當年那些美酒佳釀早已變成糧食與武器,在這十年裡不斷送到了北方三道,而且像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
老將軍同他的家人曾解釋過:“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君奉城的天下。”
一聲老將軍之後,又是一聲老將軍,聲聲不息,響徹黃河兩岸,老將軍李聖功安靜的躺在椅子上,微微閉著眼睛,享受著這一切,絲毫不顧身後的淮陽王趙忌是否會認為自己私通敵寇。
老將軍睜開眼睛緩緩的站了起來,雙目雖然渾濁但依舊如老鷹一般的銳利,氣發丹田,沉聲道:“冀保,老夫今天要路過大朔的河北道,前往關外道替天下人收一收昆夷蠻子的人頭稅,你可願意隨我一起?”
面對這位曾經北方三道主帥太子趙毅的老師,冀保毫不遲疑,大聲回道:“吾願隨老將軍!”
身後年輕的秦破插嘴道:“老將軍!能不能帶我一起啊!”
老將軍哈哈一笑沒有理睬他,而是給了趙忌一個手勢,愣神片刻的趙忌突然回過神來,指揮說道:“全軍!渡河!”
李聖功一人第一個走上了浮橋,長髯飄動,精神抖擻,大步渡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