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青州軍輜重物資準備得極多。木樁,石料,獨輪車,什麼亂七八糟的都往護城河裡面扔,也好在護城河的水流極慢。眼見護城河慢慢被填滿,只聽一聲鼓響,對岸水寨中,無數小舟如疾箭般衝了出來。
高句麗境內多大河,因漁獵而人多習水性。小舟上軍士穩立如履平地,鼓躁呼喝,率眾而來。
太史慈所部,乃劉備親軍,此番劉恪要留下來要鎮守臨甾,是以劉備便讓太史慈領兵前來遼東。昨日觀營,太史慈早就看到了對岸水寨,攻城之際,豈能不防。舟中敵軍一邊接近,一邊矢發如雨,太史慈卻不動如山。敵將見漢軍不吝傷亡攻城如故,不由大怒,於是指揮舟船靠岸,欲攻漢軍後營。
小舟逐漸靠岸,高句麗軍紛紛跳了下來,于軍官的指揮下,蟻附於一處,直撲漢軍後營。方上岸,便聽得鼓聲動天,一員漢將率著無數漢兵冒了出來,一聲令下,箭雨黑壓壓般便全飛了過來。
高句麗軍敵將大喝一聲:“舉盾!”可惜雖有防備,但他們又沒城牆上的那種包鐵厚木盾,哪裡防得住。箭矢落下,人仰馬翻。
那員漢將,正是蠻子沙摩,三輪箭雨之後,見敵軍陣勢已亂,不由大喜,呼號一聲,便提起大鐵杖,迎著高句麗軍衝了過去。
高句麗人本來就比漢人矮,沙摩身長八尺有餘,又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就這樣一人一杖,直楞楞的衝入了敵營。沙摩哈哈大笑,提起大鐵杖,打地鼠般四下亂砸。啪,這個腦袋砸出了一個血窟窿,啪,那個天靈蓋飛了。
高句麗人還沒反應過來,沙摩竟然殺透了敵陣。沙摩撥轉馬身,又衝了過來,滿身血汙,眼睛瞪得溜圓,嘴裡也不知道唸叨著啥,大鐵杖上下翻飛,每擊處,必有哀嚎慘叫之聲響起。敵將大懼,驚道:“此非天神乎?”於是掉轉身子棄軍而往河中奔走。
高句麗人見自家將軍走,本就搖搖欲墜計程車氣,轟然一下崩塌。然後誰也顧不上誰了,嗷的一聲,四散逃走。
機智一點的,往河邊走,完全被嚇破了膽的,像沒頭蒼蠅般四處亂竄。沙摩率軍四處剿殺,來來往往殺了個痛快,方想起太史慈交待的事來,連聲喝罵:“這幫混球,趕緊過來,給老子搶船!”
可惜已經晚了,高句麗人也不傻。雖然上岸,但仍留了一部在河中,進行遠端打擊支援的同時,也替自己留了條後路。等沙摩聚軍殺到河邊,迎接他的便是河中敵軍的箭雨了。費了老大的勁,才搶了七八條小船,沙摩苦著一張臉,磨磨蹭蹭的去見太史慈。
兩人雖然平級,都是親軍副指揮使,但沙摩素服太史慈既勇且信,便甘居太史慈之下,聽其號令。今次出戰,太史慈對沙摩重點提了四個字,就是搶船,反攻。結果沙摩殺得性起,把搶船的事差點就忘得一乾二淨。自己幹了不靠譜的事,心虛得不行,於是往見太史慈,搓著手便嘿嘿傻笑。
太史慈一見沙摩如此,便知事情搞砸了。沒好氣的道:“搶了多少船,你可別告訴我你一艘都沒搶到?”
沙摩一昂頭,道:“那怎麼可能?本將軍出馬,最起碼也得搶他們七八條,哈哈,八條小舟。完好如初,其他壞了的,我沒要。”
太史慈一想,罷了,高句麗對岸的水軍經此一戰,想來也不會再來騷擾己軍了,攻奪水寨的事可以緩一緩,先全力把護城河給填了吧。
沒了對岸水軍的襲擾,護城河這一段,逐漸堵塞,然後消失不見。涓固在城頭,也不禁緊緊握住了刀把子,心道,就要拼命了嗎?
這時,漢軍中,有一小校飛馬直奔城門處,高聲道:“城中敵將聽了,大漢天兵已至,可速出降以保性命,不然,爾等皆成齏粉也!”
涓固於城頭大叫:“我與漢朝無犯,何故來攻我邦耶?”涓固也沒說錯,每次去搶掠遼東的,真不是他。這等好事,輪不上他這個前王族,都是高句麗王的親族和親信去幹的。涓固也只是佔了這塊地,在這裡養老罷了。
小校也不搭言,回身撥馬便走。他的任務就是喊上這麼一句話,應付應付,至於你們降不降,自己看著辦。
涓固見漢家小校輕慢,大怒,暗道,漢賊,想滅我,休想。漢軍小校喊話已畢,太史慈見城中毫無反應,便道:“自取死路,卻怪不得我了。”於是把手一揮,攻城開始了。
投石機和弓箭手一一出列,緩慢前行到城下,擺開陣勢。涓固見投石機又來,於是命左右依葫蘆畫瓢,開始防守。涓固站在城頭,遠望之下,只見漢軍大營中,又緩緩推出無數奇奇怪怪的事物來了。
首先出場的,就是樓車,這是戰場上專門用來觀察敵情的瞭望車。底部以大木為床,上立四柱,四柱之上建一屋,以轆轤滑輪來升降高度。內可容二人,以旗語向下方的指揮官彙報敵軍城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