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家家主侯強一見自家管事被打成這樣,不禁大怒,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把侯三打成這樣,這是打老子的臉吶,便寒聲道:“侯三,誰幹的?”
侯三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這回他倒是沒敢說慌,一五一十的全說了,然後可憐巴巴的看著主子,道:“主上,這人也不知道什麼來頭,臨走的意思好像是要找咱家的麻煩。”
那侯強臉色陰晴不定,心下卻是大罵,******,你這個蠢貨,居然給老子招禍,惹上了縣令。他倒是見過劉備,被侯三如此一形容,哪裡還不知道,那個青年便是廣陽城的當家人。本來他想立馬把侯三綁起來,送到縣衙任劉備處置,然後自己去負荊請罪。卻是轉念一想,那劉備年歲輕輕,又能厲害到哪去了?我侯家可也不是好惹的,要是就這麼給人家一威脅自己就軟了,這廣陽城自己的臉還往哪擱啊?以後說話,其他土豪還會聽嗎?算了,派人給他帶個話,口頭認個錯得了。真要拿捏侯家,他就不怕從此之後,全縣再無人聽他的調撥指派?
想到這裡,侯強心裡鬆了一口氣,大笑道:“想找我侯家的麻煩,也得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意態囂張無比,不知道是給自己壯膽還是真不怕。
侯強又把臉一沉,看著侯三罵道:“狗奴才,看看你這些年做了什麼?你知道替老子惹了什麼人嘛?那個青年乃是廣陽縣令劉備劉玄德!混帳東西,看老子不揍死你!”
那侯三聽說自己招惹的人是廣陽令,一顆心已經是寒透了,見侯強似乎要對自己用家法,侯三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又豈肯受第二茬苦,雙腿被活生生踩斷的時候那種痛苦他再也不想享受了,於是慘嚎一聲,抱住侯強的小腿,鼻涕眼淚就齊下來了:“家主啊,可憐奴婢在府中四十來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饒了奴婢一命罷,來生奴婢還投生到府上,侍候家主,為家主鞍前馬後吶,家主饒命吶!”
侯強想著侯三打生下來,就在府上,這些年也確實為自己出過大力,不管是替自己做什麼事,都辦得挺漂亮,人也會說話。嗯,便捻了捻頜下短鬚,沉吟一會,便一腳把侯三踢開,道:“狗奴才,別嚎了,你這條賤命先給你記著,晚上叫你婆娘和你女兒一起到我屋裡來。你且退下罷。”
侯三聽見主人如此講,心中一陣苦澀,婆娘倒是無所謂,反正被主人睡習慣了,可是女兒才十四歲,剛剛和人定了親呀。不過為了活命,侯三也顧不得了,只得心想,女兒,父親對不起你了。便對侯強連磕了幾個響頭,磕得腦門一片烏青,才掙扎著爬了出去。
劉備做事,喜歡講究個師出有名,正大光明。一回縣衙便找了縣丞問起侯家。縣丞給他的回答卻是讓劉備有些訝然。那侯家,侯老太公也曾出仕,歷任議郎,縣令,太守等職,後來病死於任上,而侯強便是老太公之嫡子。侯家累世都有人出仕,而到了這一代,侯強只願做個富家翁,且因為性格不太好,州郡裡卻也無人徵辟他。不過他有兩個弟弟,都在幽州他郡為吏。侯強在廣陽城,因為侯家乃廣陽數一數二的頭面人物,又與廣陽縣衙諸多掾吏來往密切,所以素來目中無人,囂張慣了,且於家中蓄養劍客,死士……好在縣丞與縣尉也是從外地調任來的,與廣陽城的坐地虎沒啥關係。
不過劉備為了謹慎起見,究竟沒有讓縣尉調動人馬,只暗地吩咐了張飛簡雍二人去走訪訊息。
沒幾日,張飛簡雍二人就帶著一大堆資訊回來了,二人一臉憤然,把卷宗交給劉備,道:“兄長,你自己看吧,那侯強真不是個東西,簡直壞事做盡,惡慣滿盈!”
劉備拿著一看,不禁也怒了,這侯家,霸山林,奪良田,搶民女,逼良民為佃戶,強買強賣,縱奴傷人……凡此種種惡行,數不勝數。好一個侯家,好一個侯強!劉備不禁拍案而起,怒道:“好個侯強,害吾治下子民無數人家破人亡,吾便讓他見識見識什麼是破家的縣令!”暴怒的同時,卻又愧疚,果真是官清如水難敵吏滑如油啊。來廣陽這麼久了,竟然從未聽聞過有人來告過侯家,只怕是被底下那班大膽潑才給聯手瞞了下去。
當下便喚了縣尉,讓他調集全部弓步士卒,然後率了張飛簡雍,與縣尉匯合,一路往侯府而去。
那侯強,這幾天沉醉在侯三母女共同服侍的溫柔鄉里,一時之間卻把送信至縣衙請罪的事給忘了,他哪裡想得到,劉備來得如此快。
等到門外有奴僕驚慌著來報,說府外被縣兵給圍了,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好,可能要大禍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