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於夫羅、呂布各率精兵,以荀攸為軍師,兵出河內。
河內自前太守王匡被曹操給氣死後,此時是張揚為太守。張揚,幷州雲中人,以武勇知名。他的經歷比較豐富,曾與呂布同屬丁原,後漢靈帝置西園八校,徵天下勇士,於是聽丁原之令,率兵詣蹇碩。蹇碩死,又屬大將軍何進。何進遣其返幷州募兵,得千餘精卒,回程時,於上黨郡遭遇山賊,等把山賊給剿滅了,何進卻死了。董卓為禍洛陽,張揚所部萍水無依,於是一咬牙,發兵攻壺關,未下。又化身作流匪,掠諸縣財資以養己軍……直到諸侯反董,袁紹率軍至河內與王匡會師時,張揚才遣使拜見袁紹,得以洗白。
張揚和於夫羅還有一段過節,就是當時反董時。於夫羅因為斷糧,也前來湊熱鬧。於是與張揚一起屯於漳水。結果於夫羅沒有得到想象中的資助,便欲叛袁紹而去。張揚執意不從,報信給袁紹,導致於夫羅灰溜溜的敗走。因為這事,袁紹覺得張揚是自己的鐵桿,於是在王匡死後,表張揚為河內太守。
所以,在商討出兵何處時,呂布和於夫羅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河內。呂布說是與張揚有同僚之誼,先去說一說,看能不能讓張揚與自己合夥幹事業。於夫羅便說張揚與老子有過節,咱先禮後兵,要是這老小子不識趣,分分鐘便出兵滅了他。
張揚在河內,埋頭當太守,挺老實的。彷彿天下紛亂與他無關,他只********經營他的一畝三分地。又哪曾想得到,河內這塊不算肥的肉,已經被兩個狼性十足的傢伙給盯上了。
河內郡,轄十八城,董卓之亂前,雖然經歷了無數次天災人禍,亦有丁口百萬餘。經過董卓一折騰,死的死、散的散,然後張揚認真經營一番,如今也恢復了些,今年的河內人口普查,得丁口五十五萬餘。這也是呂布與於夫羅盯上河內的原因。
大軍過了黃河,一路至了朝歌。朝歌守令不知城外來的是哪路軍馬,於是得報後,立馬閉四城,嚴陣以待。呂布便遣將前往說之:“奮武將軍、溫侯呂布,自長安來,欲往洛陽覲見天子。還望守令行個方便,開城門讓我等進來歇息。”
朝歌令飽讀詩書,也不是傻的。從長安到洛陽,你就算不是從函谷關出來的,就算你翻山越嶺,你也可以自荊、豫入大谷關、伊闕關。怎麼反倒繞到朝歌來了?而且這是東門,看情況還是從朝歌以東來的。哄鬼呢!
於是朝歌令微微一笑,道:“原來是呂君侯,君侯遠道而來,小令本應開城迎之。然則朝歌城小,又多受流匪之亂,縣窮民困。為免驚擾百姓,君侯不如暫歇城外,小令自當會為君侯所部準備好糧草物資。如何?”
呂布聽了,眉頭一皺,就要發作。旁邊於夫羅便忍不住了,道:“奉先,說了強攻便可,你非得如此。看見了罷?這鳥官不拿你當回事!打吧!”
話方落,於夫羅便馳馬而出,往城上刷刷刷便是數箭。朝歌令見那胡人飛馳而出時,便知不好,奪手取了旁邊軍士的大盾豎在自己身前,便只聽得突突突三聲,三箭皆中,箭頭沒入盾面。
呂布沒想到於夫羅這麼性急,心道,你不拿人命當回事,老子手下卻只有千把人了,而且都是幷州的老兄弟,當然捨不得了。
不過見於夫羅已經撕破臉皮發起進攻了,便也不多說,大手一揮,打算進行強推了。朝歌多年無戰事,小縣又能有多少人馬。事發突然,還沒防幾下,就被一群如狼似虎的甲士人湧上城頭,三兩下砍翻縣尉,生擒縣令,佔了朝歌。
晚上,於夫羅坐在縣衙中,嘎嘎大笑,道:“奉先,如何?在山中再好,也不如有一縣之地強!”
兩人笑論了幾句,便見荀攸匆匆而來,寒著臉道:“兩位將軍,既佔朝歌,是否約束下軍士,休得掠奪財物,休得濫殺無辜?”
於夫羅無所謂的揮了揮手,道:“這有什麼,兒郎們多年不曾入縣城,讓他們放縱放縱又有什麼不行!”
荀攸聽了,差點氣炸,雙眉一豎,便又轉向呂布道:“呂將軍,城中子民,皆我漢家兒女,以後也是呂將軍治下百姓,大軍所需物資,皆其供養,可謂衣食之父母!呂將軍便沒有一絲憐憫之心乎?”
呂布眉頭一皺,被荀攸幾乎喝斥,便要發怒,後來又想,於夫羅這個莽夫,將來是要走的,以後河內便是自己的地盤,如今於夫羅搶的殺的,豈非都是自己的損失?
於是便喚來親衛,著其傳令三軍,勿得濫殺!勿得擾民!違令者軍法治之。
於夫羅聽了,眼中不滿之色一閃而過,卻又哈哈大笑,與呂布談論起其他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