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哈哈笑道:“賢弟,你飽讀詩書,善於推算陰陽,你就不能推演一下?”
劉基搖搖頭說道;“這種偷窺天機和普通的還不同,說不定反噬會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反正不管自己的事情,無所謂了。”
宋濂認真的說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是我妄言了。”
鍾離對這些完全不懂,也插不上話。
劉基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轉頭對鍾離問道:“小兄弟有如此經歷,對天下未來走勢如何看待呢?”
鍾離擺手答道:“這個問題太大了,這天下之是尤其是我這樣的人可以隨意置喙的。”
劉基不高興的說道:“這有什麼不能說的,此間不過你我三人,再說,閒聊而已。“
宋濂介面道:“鍾離,隨便說說也無礙的,我和劉伯溫也算是可以暢談的朋友,說說嘛,現在還不到吃飯的時候,聊聊天嘛。“
鍾離說道:“我這淺薄之見怎麼可以在兩位先生面前賣弄呢,我是擔心我說的不值一曬啊。“
宋濂說道:“無礙的,無礙的,講吧,講了再說。“
鍾離見推辭不過,端茶喝了一口,沉思片刻說道;“我不知道所謂的天下都包括什麼,在我看來這天下就是百姓。
沒有人就沒有所謂的朝廷,沒有所謂官員,地主豪紳,正是有了人,才有了這麼多事兒。
看看現在的百姓,我走的地方不多,基本上是兩淮、運河、大都這些地方,我自己出生在濠州鍾離縣,從小家人為了生活拼搏,後來父母餓死,在看到鄉親們餓死;我以為開始就是我們鍾離遭災收成不好,等出來以後發現哪兒都不好,所見之處沒有衣食無憂的地方,百姓可以說都是為飽腹而活著,即便是我去的最多的繁華所在——揚州,百姓們也為了吃穿而發愁。
我在想,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慢慢的我知道,這其中有朝廷的盤剝,底下的層層附加,百姓失去手裡的田地,越來越集中到官員和地主豪紳之中。
現在這幾年加上不斷的災害,百姓無以為繼,為了能有口飯吃,只能起來造反了。我認為現在的天下大事就是百姓吃不上飯。
百姓吃不上飯就要造反,作為朝廷看到臣民造反,不管正不正確,肯定要鎮壓,這就是現在的現狀。
從開始的彭和尚,再到韓山童、劉福通,再到徐州麻子李、濠州郭子興、徐壽輝、包括現在的張士誠,哪一個不是活不下去了或者被官府逼的不行了才造反的。
造反就是殺人和被殺,不管每一個朝代,總是掌握著當時的所謂正義 ,造反的率先揹負的是不正義的包袱,孰對孰錯,誰是正義的,誰又不是正義的;憑什麼當官的就吃好的喝好的,而百姓只能為了吃口飽飯不停的辛苦勞作,忍受朝廷和官府還有地主豪紳的盤剝。
所謂聖賢書我也看過幾本,什麼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的說法就是所謂勞心之人給自己盤剝百姓的遮羞布,我反而更喜歡秦末陳勝吳廣所言,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可以說現在天下這種態勢完全是朝廷自己造成的,幾番絞殺下來,朝廷軍隊的戰力也下降了很多,即便是這次脫脫來圍剿張士誠,也是從西域借的兵,這說明國內已經無兵可調了,當然,在朝廷的圍剿下,各方勢力也收縮了很多。
相對於朝廷來說,劉福通退守大別山區,一時之間難有作為;徐壽輝更是退到安徽湖北一帶;張士誠和濠州的情況就不用說了,大家都知道,現在只要朝廷過了這一關,可以說還能延續幾年,如果朝廷連張士誠都剿滅不了,那也就是等於宣告了朝廷的敗亡。“
宋濂和劉基聽的十分入神,等鍾離講完過了半天,兩人才從中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