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點亮,盤坐上床。紙張展開,以這樣的姿勢又回思了不少時間,沙迦才拈筆抬臂,用微有些僵硬的筆跡給老師寫信。
開篇所寫。便是今晚之事。
當然不是指他被幾位長輩痛扁,而是方天傳授莫里希的前前後後,包括那個挖坑的演示,然後是那句話。接下來,便是他的猜測與推斷:
“老師,弟子今日方知。弟子能順利晉升法師,固是得小友之助,然昔日南疆,亦是功不可沒。”
“若果如此,則世人所謂魔武雙修,不僅可能,而且必要。魔法離開武技,行之不遠,武技離開魔法,亦同樣乎?觀之大兄等人,縱天資殊絕,亦塞於六級之內。老師前有道今之大陸魔武凋敝,是魔武分流之故乎?”
“然則魔武雖是分流已久,累世而來,兩項並修者,並不乏其人。何以彼等皆無聽聞有傑出之成就?小友今日之傳承,弟子乍聞之下,如聆神音。然現在思來,內中當是大有奧秘,絕非坦途。沙迦思之不解,故求教於老師。”
這是沙迦的主要觀點,比較確定的觀點。
接下來,便是他的一些零星的推斷了,合理的、不合理的,只要是他今天晚上想到的,不管是怎麼樣拙劣的想法,沙迦都無絲毫隱藏地寫了下來,述於紙上。
在老師面前所要呈現的,不是正確,而是真實。
這一點,沙迦向來就很明確。正確的呈現,只能讓老師知道他這個弟子並非太過拙劣,真實的呈現,才能讓老師真實地把握他的進境。
今晚的事說完,由今晚所得的推斷,自然導向小友昨天所講的故事。
本來沙迦還想過段時間,等小友將那故事說得多一些了,再述呈於老師的,但是現在看來,就是昨天的那個片斷,其中已是大有奧妙在,實在是拖延不得了。
沙迦先是把那天的故事,凡方天所說言語,一字一句地照搬而下,述於紙上,這花了好幾張紙的份子。
其實那故事方天昨日述說之時,為便於聽眾故,贅述極多,如按沙迦理解,完全可以縮十成一,凝成短短字句即可。但是他極怕自己的眼界不夠,空見珍寶而不識,將之遺漏,所以乾脆完完全全地將之述抄下來,這樣想漏也沒法漏了,若真有什麼他看不到的地方,老師自會發現。
故事述完後,沙迦將自己的理解附於其後,這是應有之義。
而在這之後,則是沙迦聽了方天今晚的傳承後,對那個故事所作的新的判斷:“昨日弟子聽聞故事後,只覺身為武者的卡巴斯基遇上元素幻境,甚是奇怪,或者說,對武者的一些考驗,只能透過元素幻境來實現,此外並無它義?”
“然則今天看來,這一點,很可能正是關要之所在。卡巴斯基之突破,由六級晉升至七級,很可能不在武技,而在元素。又或者,對照方天小友今日所傳,不在身體,而在精神。”
“若果如此,其要安在?”
“另,弟子反覆思慮,卡巴斯基夢中出現之圖,實是疑秘甚多。卡巴斯基後來雖是依圖所指發現四大元素幻境,然則,那夢中之圖,果是地圖乎?”
“故事有言卡巴斯基之前曾將之詢於法師好友,其好友言之並非冥想法則。那麼,弟子大膽猜斷,是否亦有可能,那圖實是武者法則之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