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註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悲催的方天就不去說他了,正在和冰峰戰鬥的一眾勇士們也不去說了,只說沙迦。
沙迦沒有再回到井中,而是回到了他的那間小屋,先是點亮了油燈,然後,揹著手在小房間中來回地漫步,直到漫步了快一個魔法時之後,他才停了下來。
給老師的第一封信才剛剛送出,這第二封信,又已經不得不寫了。
待在小友身邊,沙迦總有一種奇怪的錯覺,就好像時間被無限地拉長,明明只是短短一天兩天,三天五天,許多時候,在感覺中,竟好似過了十年八年,甚或幾十年數百年之久。
不過也難怪,誰的身邊,能如小友這般,發生那麼多的事呢?
理清了思慮,沙迦上得床來,盤坐其中,復攝來紙筆,開始寫信。
這一封信,因為所要述說的東西極多,所以沙迦分成幾個部分來分開述說。
而被沙迦排在第一個部分的,就是那個“九天十地破妄滅魔大真法”了。因為這是沙迦感覺對老師應該會是有所助益的東西。不過其實也難說,畢竟,老師現在的層次,實非他所能窺。
沙迦先是一字不易地將方天當日所書的內容傳抄而下,當然,那頁順來的紙也會在其後被附於信中。之後,沙迦寫道:
老師,弟子妄以目前之修為,將之分為四段,也即小友所書之時,截劃之四段。
第一段,以弟子看來,其對應學徒階段,應是無疑的。
此一段中內容甚多,然不論是“誠心可動天”,還是“誠心化愚頑”,又或是其後之“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在弟子看來,其奧秘皆歸於一,即以我無畏無懼之心志。橫掃一切其它諸般念頭。在此期間,除此心志,別無它有。弟子概之以“坦然”。
我進甚慢,我坦然對之。
我進甚速,我坦然對之。
人笑我愚。我坦然對之。
人讚我慧,我坦然對之。
遇內外一切種種境遇,我皆坦然對之。何也?但秉一念而行,不問其它。此篇秘法明言“破妄”,弟子因思之,不入法師,此前種種,皆是虛妄也。
何必問之?
何必管之?
與其在此階段之種種境遇上空耗心神,空費歲月,不如一切順逆。盡皆由之。
當我踏入法師,此前種種,不過浮雲。
秉此心志,晉入法師,當有“入法之難”,即此篇秘法所言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也。
弟子近日思之,此篇秘法,於學徒階,雖甚簡闊,實則以偏狹之霸意貫注其中。只有到此第二段。當秘法行至“左行固是狂,右行也是妄,修行無別向,大道在中央”時。才復歸於正。
小友書寫之時,是言那位弟子“一念忽然醒轉”,然則以弟子思之,此中當有重要之遺漏。如無此點補充,依此法修煉者,晉入法師後。實難轉正矣。
“賢聖皆是過來人,我亦將是未來聖”。此第二段末,秘法中那位弟子之問,實讓弟子觸目心驚。此一二日間,弟子自問,可有此心志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