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但等我們以後在巨巖城再說,當然,臨波城也行。”灰袍法師說道。
面前的這個人,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動手。
“那就只有動手了?老朋友,你應該知道的,你不是我對手。”長袍闊帶老者衣袖當風,微微笑著說道,那氣勢,看起來還真的勝了灰袍法師一籌。
“我站在這裡。你跨不過去的。”灰袍法師淡淡說道。
“要是我什麼都不顧呢?”長袍闊帶老者似乎真的在聊著家常。
“什麼都不顧?”灰袍法師先是微有詫異,但立即的,他的臉色變了,語氣凝重地道:“不值得的,真的不值得。”
“是啊,確實不值得。為了一個連準法都不是的小朋友,搭上一個高法進去,我也覺得不值得。”長袍闊帶老者輕輕說道,“只是,你的那位老大。做的事情太過分了啊。”
灰袍法師默然。
默然不是表示同意,而是無話可說。所有從那裡走出來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情分遠近。仇無大小。
一旦判定對方為敵,那自然是不惜一切,滅殺對方。就算恪於種種,無法滅殺對方的存在,也一定要斷絕對方的道路。這一點,他明白。老大也明白。而就算是對面的這個人,又何嘗不明白?
當兩人站到了敵對,不管是因為什麼,一切因由,一切是非,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只有一個,誰生,誰死,誰痛快,誰不痛快。
“知道我這些天來過的是什麼日子嗎?當年在那個地方,我只知道我可能會死。而這些天來,我卻知道我不可能活。”長袍闊帶老者此一刻好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神情疏淡得不像話,“一個魔法師如果連冥想的資格都失去,他還能活著幹什麼?”
“這些天來,每當我閉上眼睛,就看到有好些的人從冥界中伸出手來,拉扯著我,然後對我說道:‘為什麼我們都下來了,你還沒有下來?’”
“是啊,我也在想,為什麼我還沒有下去?想了好久,我才想明白,為什麼我的路斷了,你們的路卻更加寬廣寬大、輝煌燦爛呢?我不甘心啊。老朋友,你明白的,我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長袍闊帶老者彷彿在與知心好友對坐長談。
灰袍法師依舊默然,只是他知道,麻煩大了。一個高位法師的“不顧一切”,是連大法師也要頭疼萬分的事情。更何況,眼前的這個人還不是一般的高位法師,他距離上一層,已經很近很近了。
其實如果不如此,他此前又如何會生出稱量一下老大的心思?
“你知道我這一刻想的是什麼嗎?我想的是,就讓天降炎爆,地升烈火,你們所有人,都跟我一起上冥界去吧!”縱然是說著這般話,長袍闊帶老者仍然神情淡淡,看不出一絲的戾氣。
不但如此,在他的身上,甚至還隱隱透露出幾分飄然之態。
“你瘋了。”灰袍法師默然了會,沉聲說道。
“我知道。可是一個人都快要死了,瘋不瘋又有什麼關係呢?我一生冷靜,但在這個時候,我想盡情地瘋一把。我想品嚐一下,盡情地瘋狂,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老朋友,不如我們一起來品嚐一下?想必你也從來沒有嘗過吧?這很可憐。”長袍闊帶老者輕笑著說道。
“就因為你的路斷了,你就要所有人都陪著你死?你不知道這個地方現在有多少人?他們可是和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灰袍法師沉聲說道。
“老朋友,你真的在乎他們嗎?那些蟲子一樣的東西。不要告訴我說,一個接掌秘營的人,一個做著很多見不得光事的人,居然還會有這樣的想法。在知根知底的老朋友面前,何必擺出這種姿態呢?老朋友啊,你和你的那位老大一樣,都是陰狠入骨,也虛偽透頂的傢伙。”
“你口中陰狠入骨、虛偽透頂的傢伙。進入了大法師,他還會很快地,進入更上一層。”灰袍法師淡淡說道。
聽到這話,長袍闊帶老者第一次默然無語。
半晌之後。他才開口,只是這一次的語氣終於有了些苦澀:“是啊,作為一個法師,以法師的名義,我不得不說。你的老大,確實很了不起。可惜,我沒有這樣的老大啊,不然,我現在早已經跨出那一步去了,又如何會像你這個廢物一般,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希望。”
說到此時,長袍闊帶老者一改之前的飄逸淡然,已經開始人身攻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