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機的眼神忽然變得迷惘起來。
前面的廝殺聲喚醒了阿保機。
耶律護之已經跟唐軍交上手。
但一支疲軍如何敵得過士氣正旺的唐軍?
只見當先一將,手持巨斧,力大無窮,一斧劈下,人馬皆一分為二。
殷紅的鮮血沾滿他的全身,彷彿地獄裡出來的魔神。
殺氣如北風一般狂烈。
阿保機望著此人,巨大的無力感在心間湧起。
二十年來東征西討,全都煙消雲散。
“陛下不可自傷,突入漠北,契丹還有一線生機。”陳元義幽幽道。
阿保機身邊的親騎都感激的看著他。
“說的不錯,二十年而已,朕還可以在花二十年捲土重來!”阿保機終於抖擻起精神,不再與唐軍步陣糾纏,而是向北面急退。
這一退,相當於拋棄了戰陣之中的幾萬契丹本部。
李曄一直盯著阿保機的三萬皮室騎兵,見他有北撤之意,心中最後的大石落下。
其實戰場上契丹本部還在頑抗,給唐軍帶來一定傷亡,想吃下他們並不容易,若阿保機奮臂一擊,不說擊潰唐軍,至少能救走一小半的契丹軍。
可惜阿保機並不是真正的驍勇善戰,而是以詐術起家。
他是梟雄而不是力挽狂瀾的英雄。
如果換做李存勖,手上有三萬皮室精銳,一定要跟李曄打到天昏地暗不死不休。
君主的性格決定了國家族群的命運。
耶律羽之嚎啕大哭,捶胸頓足,“契丹亡矣、亡矣!”
李曄能明白他的心情,當初在長安孤城,身邊是隨時準備倒戈的神策軍,以及心懷叵測的臣子,城下是密密麻麻的李茂貞、王行瑜大軍。
絕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比之今日契丹,更為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