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將軍保重。”楊崇本沒有從士卒的眼神中看出任何怨氣,彷彿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此刻他的心中湧起巨大疑惑,八千人能做什麼?
無論是南詔還是蜀中,帶甲十幾萬。
楊崇本望著落日黃昏,眼中只有疑惑。
在沒有得到任何詔令之前,他只有將疑惑埋進心底。
以現在大唐的國力,支離破碎的高原早就不是對手。
而皇帝對土地的野心超過大唐歷屆帝王,直追三百年前的太宗。
在這樣的皇帝手下,楊崇本早就斷了自立的野心,他的義父李茂貞就是個教訓,封狼居胥,青史留名,也不枉大丈夫此生。
不過,這種疑惑在三天之後,變得更加深重了,數不盡計程車卒從維州西北而來。
不是關中唐軍,而是河隴蕃漢各族混雜之軍。
為首一人居然是個英武的年輕將領,身旁還帶著一個不倫不類的蕃僧,這蕃僧一半臉有火傷,形如惡鬼,一半臉寶相莊嚴,宛如佛陀,騎在白馬之上,穿著僧衣,施施然而來。
“大唐興海防禦使張行瑾,拜見楊都督。”
“張行瑾,他就是張行瑾?”部下面面相覷,當初他們在岷州的時候,就聽說過張行瑾的名字,兩部皆有深入高原之意,屬於競爭對手。
雙方的淵源不止如此,都曾拜李茂貞為義父,也就是說兩人還有兄弟情分。
不過這些士卒跟銀槍效節都比起來,差距明顯,不僅是裝備,還有氣勢。
一個個懶懶散散,不成佇列,盔甲歪歪斜斜的披在身上,有人甚至直接坐在地上。
“張將軍!”楊崇本領著十幾名部下親自去迎接。
畢竟此人算是皇帝元從,雖只是一個下將軍,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爬到自己頭上去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會有山頭。
唐軍也不能例外,分成三派,以周雲翼、薛廣衡為主的元從系,以李筠、高行周為主的舊軍系,還有以楊師厚、李神福為主的歸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