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文理不通,字跡潦草,提為進士,怕是其他士子心有怨言。”韋昭度出言阻止。
只憑這個汪士凡能窺見李曄的圖謀,就是不是簡單之輩。
“自古明君用人,不拘一格,豈能以文章論斷人才?”開玩笑,堂堂皇帝,點個進士還怎麼著?
其實李曄覺得汪士凡除了字寫的醜點,文章還不錯,全都是乾貨,言簡意賅,沒什麼駢四儷六的浮華辭藻。
李巨川道:“大唐百廢待興,正是用人之際,不能單以文章取人,此人若不能為朝廷所用,流落他方,必為朝廷之害。”
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科舉被世家把持之後,專門培養大唐的敵對分子,黃巢就不說了,敬翔、李振、袁襲等等,都是如此,就連李巨川也是受害人,若不是被周雲翼逮住了,早跑去投奔朱溫了。
趙崇凝正色道:“歷來進士為國家重器,豈能輕易予人,陛下若是愛惜人才,賜其同進士出身即可。”
李曄一愣,什麼時候趙崇凝跟韋昭度穿一條褲子了?
這背後的東西值得深思。
李曄面色一沉,“朕意已決,卿等不得再勸!”
丟下這句話,拂袖而去。
劉全禮一路小跑跟在身後,李曄忽然停下腳步,看著他,劉全禮年紀也不大,二十多一點,李曄對他忌憚,全是來自於其宦官的身份,當初大宦官劉季述和他乾兒子王仲先,留下的心理陰影太大了。
李曄到現在還心有餘悸,中晚唐是宦官們的高潮,清理一波,又起來一波,連皇帝登基還要看宦官們的眼色。
韓全晦缺點多,好控制,李曄想留他則留,不留他一句話的事,如今能站在朝堂上,全憑李曄為靠山。
張承業不用多說,實心用事,李曄幾次把長安託付給他都沒出事。
劉全禮按道理來說,也算是從龍之臣,還是最先認識的人,裡裡外外,盡心盡力。
只是李曄總覺得看不透他。
不,應該說是看不到他的弱點。
這樣的人要麼就是沒有弱點,對皇帝和大唐死心塌地,要麼就是城府深不見底,善於隱藏。
作為皇帝,又是處在這麼個綱紀崩喪的時代,李曄只能以惡意揣度他人。
清流和世家在大部分時期都是劃等號的,在李曄的底層文人階層沒有起來之前,不能讓他們一家獨大。
武人崛起為害不淺,但世家和清流崛起,同樣不是社稷和百姓之福。
韓全晦已經靠邊站,玩不過他們了,總不能把張承業推到前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