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兩條狗倒是挺忠心的。”李繼顏越來越放肆。
張行瑾冷冷的看了他一樣,屋內的砍殺聲漸漸停止,血水像小溪一樣流淌出來,李茂貞沉穩的步伐緊隨其後,此刻的他臉上哪還有半分醉意,一臉的煞氣,“不管你們在爭什麼,吵什麼,今夜誰犯錯,誰提頭來見!”
“諾!”張行瑾和李繼顏同時跪下。
一瞬間,李茂貞曾經那種睥睨天下的王者氣度又回到身上。
他大步向前,身後是血猶未乾的甲士。
李繼顏低著頭冷冷的瞥了一眼張行瑾,目中全是冷意。
在他身後,千餘士卒拔刀在手。
今夜註定是一個血腥之夜。
河州城中有大小几十個部落,大者千餘人,小者百十人,各不統屬,互相不服,即使有李茂貞嚴令,為了爭奪房屋、牲畜、女人,這些部落依舊在城中打鬥。
李茂貞曾嘗試整合他們,都失敗了。
河州的動靜,自然瞞不過河隴地區其他的強者,斥候已經探明北面蘭州崔延沒相部和涼州折逋缽督部正在集結兵馬,兵鋒指向誰不言而喻,南面的杜倫悉伽部亦蠢蠢欲動。
李茂貞在河州的崛起,打破了河隴之地脆弱的平衡。
而身為梟雄的李茂貞自然知道此時該做些什麼。
張行瑾沒有出手,所有的髒活都由賴力和慕容敞幫他完成。
失去頭人的各部落,抵抗力小的可憐,李茂貞和李繼顏彷彿瘋子一般,只要見到拿武器的人,不論老弱婦孺,一律斬殺。
張行瑾有時候覺得李茂貞和李繼顏或許是真正的父子。
賴力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說了一句吐蕃話。
這半年來,張行瑾一直跟著賴力和慕容敞學習吐蕃語,已經能聽懂一些日常用語。
賴力說的是:“河隴就是如此。”
豈止河隴是如此?整個天下何嘗不是如此?
中土甚至比此地更加血腥。
若不是陛下守住關中一隅之地,哪還有他張行瑾的容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