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像挑牲口一樣看流民的牙齒,強壯的男人,稍微過得去的女人,都被選中。
被選中的喜形於色,沒被選中的一臉絕望癱坐在雪地裡。
不過流民太多,他只挑了十幾個男女。
小孩兒一個不要。
李曄總算看明白了,這是長安城的大戶人家挑選奴僕。
“攔住他們!”三十幾個親衛衝了上去。
管家微微色變,不過還算鎮定,色厲內荏道:“你們好大膽子,宰相家辦事,也敢攔嗎?”
“你是哪個宰相的人?”李曄面色鐵青。
管家抱拳向天:“你聽好了,我家大人是當朝門下省左侍郎崔相公!”
“崔昭緯?”
“放肆!你敢直呼當朝宰相之名?此乃大不敬之罪!”
李曄懶得跟他們廢話了,“全部拿下!”
“你好大的狗膽……”話剛說話,就捱了一記辛四郎的拳頭,牙齒都打掉幾顆,慘叫一聲,不敢說話了。
流民們目光呆滯的望著眼前發生的事。
人太多,李曄身邊這三十幾個人也處理不過來。
守門的城衛顯然認得中年人,呼啦啦的從城樓上下來百十號人。
為首的小校怒目圓瞪,“爾等何人,崔相公府的人也敢打,不要命了嗎?”
見來了幫手,那些家丁護院一個個喊冤起來。
掉了門牙的管家扯著嗓子喊:“劉校尉,快來救我。”
辛四郎退回李曄身邊,以防不測。
“城下這麼多流民,你為何不開城門讓他們進去躲避風雪?”
這興師問罪的語氣,加上李曄的氣勢,劉校尉頓時覺得不妙了,城門衛都是肥缺,向來被城中權貴把持。
“奉韓相公令,流民容易作亂,不得入城。”
剛一個崔昭緯,又來一個韓全誨,兩人還挺有默契的。
見李曄沉思不語,小校以為他怕了韓全誨。
也是,這年頭,長安城裡太監威名不是虛的,中唐以下,皇帝即位沒有大宦官點頭,上去了也要下來。
沒碰到這檔子事也就罷了,既然碰到了,絕不能善罷甘休,無論出於人道主義,還是重振大唐的宏偉目標,這事李曄都要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