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早上,趙部長一進辦公室就激昂地說:“晚上咱們去樓下聽雨軒聚餐,誰都跑不了啊,社裡的領導也要來呢。”雖然心裡一萬個不願意,下班後姜海風還是去了。大家在聽雨軒要了兩個包廂,姜海風和趙部長以及其他部門的幾個小年輕坐在一個包廂,隔壁是牛部長、劉主任和報社的大佬們。服務員已經擺好了菜,誰也沒動,趙部長環顧一圈,抬起筷子夾了一口面前的菜,說:“大家快吃,不然一會涼了。”姜海風招呼著左右的同事開始動筷子。吃了兩口,趙部長豎著耳朵聽了聽,端起酒杯,說:“我過去給領導敬個酒。”姜海風用笑容回應了他,也裝模作樣地給自己地給杯子斟酒。趙部長走後,旁邊一個同事問:“這是你們領導?”
姜海風不假思索的回答:“是。”
旁邊的人追問:“怎麼不去那一桌吃飯啊,和領導一桌,我們吃得有點忐忑。”
姜海風笑了:“領導人好,不用顧忌什麼的。”都是一個部門的人,自己不護著點?
旁邊的人繼續問:“你不去敬酒?”
“先吃兩口墊墊底。”
姜海風剛說完,旁邊的人被拉著去敬酒了。接著,一個個小年輕魚貫而出,不一會兒又面露喜色地回來,好像完成了一項多大地任務。最後,趙部長回到包廂,見到姜海風,催促說:“怎麼還不去敬酒?領導在隔壁呢。”
姜海風端起準備好的酒杯,聽話地到隔壁包廂一次向領導敬酒,到了牛部長這裡,不用自我介紹了,她只能感謝部長關照。接著是劉主任,劉主任一改師兄模樣,碰過杯有模有樣地鼓勵著姜海風,接著又對在坐的領導又一次介紹姜海風博士。姜海風感激地再次和劉師兄碰了杯——雖然她不喜歡飯局這套,但氣氛到這裡了,大家都在做最好的自己,自己也被帶進去了。
回到自己的包廂,趙主任正夾著幾塊紅燒肉扒拉米飯,看到姜海風坐定,他用筷子指指她,說:“表現不積極啊。”旁邊的幾個小年輕看向姜海風,她只能笑了笑,說:“謝謝部長指教。”旁邊的幾個人陸續放慢了吃飯的動作,也沒有了剛才的活躍。姜海風卻一口一口慢慢吃著飯,她的任務完成了。但這時候同桌的年輕人開始操作了,一個小男生斟滿酒給趙部長敬酒,趙部長一看連忙把叼在嘴裡的半片肉嚼進嘴裡,和藹地轉身對男生說:“都是年輕人,不用這麼客氣。”這話一出口,旁邊的同事都紛紛舉起杯排著,趙部長顧不上對面夾糖醋排骨大快朵頤地姜海風,看看周圍的同事陸續落座了,她這才舉起杯,大方地走到趙部長面前,說:“謝謝部長一直關照,工作上要多向您學習,還請繼續關照。”
趙部長笑了笑:“姜博士謙虛了,年輕人,有前途!”和剛才幾個小輩比較,姜博士的樣子好像對待同齡人,這讓他感到不舒服,就這不陰不陽的回應兩句。姜海風怎麼會沒有聽出他的意思,厚著臉皮道謝完,回到座位,拿著筷子不知吃什麼好。又過了好一會,隔壁喧囂起來,趙部長放下筷子給自己斟滿酒,旁邊的同事們也都有樣學樣的斟滿酒或者飲料,姜海風不自覺地斟滿茶,剛放下茶壺,大佬推門進來道別,祝福大家週末愉快。大家點點頭,紛紛舉杯,喝沒喝的都揮手送別,趙部長磚頭說我們送送。大佬連忙擺手:“叫了代駕,車就在門口,大家繼續吃好。”說完,忘姜海風這邊看看,說:“年輕人好,吃好喝好加油幹。”姜海風身邊的同事馬上說:“一定一定。”姜海風跟著點頭笑。牛部長站在大佬旁邊微笑地看看她,隨後和大佬一起離開,全程跟趙部長沒有任何接觸,一個眼神都沒有。
眼看大佬們走了,趙部長向大家告別,大家紛紛起身,趙部長馬上說:“留步,留步。”旁邊的男生一聽,自告奮勇送趙部長出門,還看向姜海風,姜海風裝沒注意到,男生送走了趙部長,旁邊的女孩看看滿桌的殘根冷炙,對姜海風說:“這排骨還不錯。”姜海風笑笑,這頓飯總算是吃完了。。
明天是週末,做什麼呢?姜海風洗完澡在電腦前發呆,忽然想起凌昊陽,他在做什麼呢?有沒有空?正想著,收到凌昊陽的資訊,沒開啟資訊,看到凌昊陽的名字她就很開心:難道是心電感應,我在想他的時候他也在想我?是不是明天約我的?果然,凌昊陽問她明天要不要去看珠寶展。珠寶展?姜海風有些失望,她不瞭解也不感興趣,但想到和凌昊陽一起,她頭腦一熱,答應了。兩人很快約定。放下手機,姜海風心情大好,一掃剛才飯局上的疲憊。忽然,她哼著歌起身收拾屋子,收拾著收拾著突然心裡有一絲難受,那絲難受叩問自己:凌昊陽說喜歡她是什麼意思?她知道自己喜歡上凌昊陽了,但兩人差距這麼大,現在他約她看個珠寶展就讓她這樣開心,並不因為不喜歡看珠寶展而拒絕他,甚至他的聯絡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抬愛,但凌昊陽說喜歡她是什麼意思,是對異性的喜歡?還是對朋友的好感或者對任何一個比他小的孩子的愛護?姜海風很少接觸戀愛類的電視劇和言情小說,不相信那些雙方現實中物質和能力差距很大而又心理地位平等的愛情,甚至在她看來,內心強大沒有外在的事業工作、專業能力等可以回饋於社會或者他人的外在支撐以換取在現實生活中的存在,那麼內心強大跟撒潑耍賴沒有兩樣——她的狀況和能力沒有強大到能支撐戀愛中的平等,但她又想享受被一個優秀的男性在意和陪伴的感覺,這種感覺又虛榮又美好,姜海風嘆了口氣:他只是當我朋友。至少這樣想,能少一些對自己的壓力。但她不知道凌昊陽又是怎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