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雲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電話接通了,她輕聲問:“小楊,我是姜海雲,現在說話方便嗎?”原來是給趙洪的同事打電話,從楊同事那裡,她瞭解了梁晴找趙洪的過程。梁晴昨天中午領著孩子到單位找到趙洪,對趙洪破口大罵,大意就是自己的苦日子是被趙洪害了之類的,最後拿起桌上的水杯就朝趙洪扔過去,趙洪躲開,梁晴也被眾人拉到單位門口,一幫男人好說歹說沒效果,辦公室的王姐來了,在一眾男同事的圍觀下對梁晴又勸又嚇,終於把她打發走了。
“雲姐,也不是什麼大事,梁晴估計見他再婚了想要點錢什麼的,畢竟她養著孩子。她就這脾氣。”小楊跟講故事一般說完事情,還不忘寬寬她的心,也感慨兩句,“不過女人這問題還得女人解決,昨天還是王姐出馬管用。”
姜海雲聽完心哪裡寬得起來,她雖然沒跟梁晴打過交道,但她跟錢有交道啊,這上門借兒子來討錢的事怎麼不是大事?現在她和趙洪結婚了,這就是問她拿錢啊,兩口子都是一般的上班族,她賺的每一分錢都是要命的辛苦錢,趙洪呢,也就是佔了個鐵飯碗,工資沒幾個,人也老實得沒有財路,問他們要錢不是為難他們?同時聽小楊這麼一說,她又想起自己的孩子,那孩子跟著前夫,她已經很久沒有聯絡孩子了。可能因為自己也不是孩子的監護人,對照顧孩子這件事自覺做得不符常理,所以和離過婚的趙洪相識到結婚,直到現在,她都沒問趙洪的親子情況,只是鼓勵趙洪和孩子多接觸,盡一個當父親的義務。在她看來,父母是要照顧孩子的,但是矛盾的是,丈夫的前妻帶著孩子似乎有目的的找上門來了,她之前的鼓勵和善意似乎成了笑話。梁晴這麼不講理不要面子跑來鬧事,這是以為孩子就是道理麼?
小楊聽電話那頭沒了聲,連忙說:“海雲姐,沒事的,以前他倆也鬧,比這厲害,不過王姐說得對,洪哥這樣的男人啊,梁晴沒鬧得必要,她腦子有問題,鬧什麼啊。你不用擔心,不擔心。”姜海雲無意識地“哦”了一聲,又回過神說:“就這樣,行,小楊,要有什麼還請你盯著點。”小楊很熱情地應下。
姜海雲掛了電話很窩火,小楊這話什麼意思,當初和趙洪相處大家都在,個個誇趙洪,說得這人跟朵花兒一樣,現在結婚了,出這樣一檔子事,周圍的人似乎都開始各種感慨、各種關心。她覺得自己被戲弄了,對小楊和原來兩人的朋友有些不滿。轉而,她覺得趙洪也被戲弄了,甚至有些可憐趙洪在這樣的工作環境中,看著牆上貼著的人體解剖圖譜,對自己說:人心啊,怎麼畫得出來?不過看來梁晴這事暫時沒什麼了,姜海雲放下手機,仰頭靠在椅背上。
小雪從食堂捎了兩個橘子回辦公室,見到姜海雲這個坐姿,跳到跟前問:“海雲姐,很累嗎?給您桌上放個橘子啦。”
姜海雲望著天花板:“是啊,很累,那個老太太是不是出院了?”
“哪個?”小雪卡了一下殼,“那位啊,是啊,昨天她兒子一折騰,今早就轉院了。”
“轉院?我怎麼不知道?”姜海雲坐起。
小雪剝開橘子:“早上你去處理燒傷感染那會兒,院長同意的,主治的薛主任簽字,轉到文大醫院,那裡專家多,裝置好。”
“這就好。”
小雪八卦地湊上前:“海雲姐你是不知道,她女兒可有錢了,入院後的錢都是她女兒出的,這女的開的是蘭博基尼,來醫院跟陰星街拍一樣,就一行走的奢侈名牌。”
姜海雲很驚訝:“那昨天那傢伙鬧哪樣?”
“嗨,那是她兒子,入院那天的錢不是兒子出的,一看這兒子的樣,就沒有有錢的氣度。”小雪很認可自己觀點地撅著嘴點點頭。
姜海雲沒識別出小雪那偶像劇中常用來表達可愛的表情,只是很好奇:“有沒有錢還看氣度?”
小雪一邊嚼著橘子,一邊說:“海雲姐,您是不知道,現在穿名牌的未必是有錢人,有錢人有有錢人的氣度,就是學校裡英文老師說的gentleman,沒錢,你穿得再名牌,怎麼gentleman?穿個名牌西服到大街上遇到灑水車濺到水了,還會罵清潔工半晌呢。就跟那蠻不講理的兒子一樣。”
姜海雲樂得哈哈哈,心裡想:把咱醫院檔次說得太低了吧?再說有錢人都在蘭博基尼裡,水濺不上身的。但又一想:小姑娘說得沒錯,要是梁晴足夠有錢,也不至於當潑婦吧?她拿起桌上的橘子,好久沒回家了,這次休假和趙洪一起回家看看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