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之前也就罷了,大家也不過是點頭之交,文蘭雖然幫他們開啟第一筆生意,但還算是交易,但這一次卻是救命之恩,陳宓卻是不願意敷衍而過。
即便文蘭是個暗娼,再此之前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這便是陳宓。
其實有許多東西都沒有必要收拾了,文蘭估計也是擔心一些事情,所以許多的東西都不要了,只是帶了一些細軟,裹了小小的一個包裹,估計就是一兩套換洗衣服。
陳宓笑著點頭,也好,改頭換面,重新活過,如此最好。
兩人趁著夜色悄悄離開。
回到了東華門外的小院中,陳宓給早就等著的張載介紹了文蘭,張載對這個苦命的女孩子頗多同情,在聽陳宓說了文蘭自己有意識的擺脫那種生活,他對這女孩子已經是帶有敬意了。
張載在官場混跡這麼些年,見過的腌臢事太多了,有些人看起來是個清流,實際上幹得壞事比那些強盜好藥壞得多。
而在官場裡面,想要獨善其身是尤其難的,張載聯想到這些,便更明白一個女孩子在那種環境裡面,想靠著自己的覺悟擺脫,那幾乎是極難極難的,沒想到文蘭竟然是做到了。
這不得不讓他由衷的產生敬意。
陳定自然是認識的,雖然有些笑容有些僵硬,但還算是熱情,這讓文蘭心裡放鬆了不少。
陳宓給文蘭安排在了後院,他們師徒三人則是統一住在前院,算是有所避嫌。
晚上陳宓下廚,給他們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張載詫異陳宓竟然還會做飯,陳定亦是如此,他與陳宓一起長大,小時候是母親做飯,後來母親去世了,則是他一手包辦,卻不料陳宓竟然有此手藝。
在飯桌上,陳宓妙語連珠,插科打諢,張載也是展現出溫和的一面,陳定比較沉默,但態度終究是好的,將文蘭最後的一點忐忑給消去,當然,是不是如此,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第二天起來的文蘭,則是以女主人的姿態出現了。
文蘭一大早就起來搞大掃除,師徒三人住了這麼久,雖然陳定每日都會灑掃塵除,但男性的細緻程度,又如何能夠比得過女孩子。
陳宓起來的時候,文蘭帶著秦大步、盧仲文熱火朝天的搞衛生,盧仲文笨手笨腳,秦大步卻是發揮了在酒樓工作時候的麻利,上上下下的,細緻程度連文蘭都要讚歎的。
好嘛。
陳宓怕被抓壯丁,趕緊躲到角落處,害得盧伯蘊來了,盧仲文找了半天才找到他。
盧伯蘊看到秦大步等人熱火朝天搞衛生,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不由得問道:“我是不是不該來?”
陳宓笑道:“本來是想請你吃飯的,可我這姐姐剛來,坐不住,也不知道我今天要待客,恐怕今天是吃不了飯了,不過事情卻是可以談的。”
盧伯蘊笑道:“無妨無妨,吃不吃飯的,我這開酒樓的還怕沒有一口熱飯吃,吶,就幾步路,一會等大家搞完衛生,一起去吃飯去,免得開火了。”
陳宓一笑:“也好。”
盧伯蘊笑道:“怎麼,賢侄今日找我來,這飯是吃不上了,這事得抓緊說啊,可不準吊我胃口。”
陳宓哈哈一笑:“以後世叔會為今天來這麼一趟慶幸一輩子的。”
盧伯蘊微微一笑,很有涵養,很有禮貌,但就是不太熱切。
這意思是——真東西亮出來看看,別剩一張嘴。
陳宓也是微微一笑,指了指旁邊咕嚕咕嚕煮著水的爐子,示意盧伯蘊看看。
盧伯蘊抬眼看了看,嗯了一聲道:“這是爐子?形制倒是第一次看到,怎麼難道賢侄想賣爐子給我那酒樓?”
陳宓笑了笑,熱水恰好咕嚕咕嚕的響起來,那是燒開了,他提水泡茶,下巴抬了抬,示意盧伯蘊起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