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過慣苦日子,即便來到了汴京,兄弟兩個掙了一些錢,但陳定沒有因為富有起來便大手大腳,反而因為要買房子、供弟弟就學,越加勤儉起來。
陳宓也都習慣了每日吃些粗茶淡飯,最多加兩顆雞子的日子,不過後來他在醉仙樓當掌櫃,便無須如此了,每日陳宓從醉仙樓帶些東西回來,這才天天嚐到肉味。
不過在準備去拜訪張載的禮物時候的陳定,卻讓陳宓目瞪口呆。
陳定準備的禮物中,除了必備的拜師束脩六禮,包括芹菜、紅豆、棗子、乾肉條、桂圓、蓮子這些禮儀性的東西,還專門準備了一盒子的銀兩,陳宓數了一下,五兩重的銀錠足足放了足足有十錠!
大手筆啊!
陳宓問起的時候,陳定卻是振振有詞:“……人家張宗師是何等人物,雖說人家是看著李夫子的面子上,但教你什麼,教你多少,這就是人家自己把握的事情。
禮數這東西,禮多人不怪,但禮少了,人家面上沒有什麼,但暗地裡卻給你不痛快,該教的不教,甚至讓你自己去摸索,這不就是浪費時間麼!”
好吧,陳定說的是對的。
禮多人不怪。
不過這下子要搬這些東西去驛館可沒有那麼簡單了,不過好在陳定突然大方起來,叫了一輛馬車。
陳宓問起陳定怎麼突然這麼大方起來,陳定解釋道:“大宗師自然是有教無類的,不過驛館是什麼地方,那是官家的地方,人來人往的。
咱們去拜師,若是弄得寒磣了,那就是丟大宗師的面子,若是大宗師有友人在,更是給找不痛快了,所以,咱們即便是隆重不起來,但該有的排場還是得有的嘛。”
陳宓沉默了一下道:“要不還是算了吧,太費錢了。”
陳定頓時恨鐵不成鋼起來:“錢不就是拿來花得麼,讀書是最緊要的事情,吃喝可以省,但這讀書的錢怎麼能夠省得了!
還有,以後你與同窗之間若有交際什麼的,也儘可不用省錢,咱娘不是常說麼,讀書人就是半個官家人,官家人迎來送往都是常有的事情!
這花銷是絕對不能少的,不然哪裡能夠交到朋友,官場上若是沒有朋友,那這官能夠做得穩當麼?”
好嘛,這還是那個摳搜無比的陳定麼。
陳宓腹中雖有腹誹,但心裡卻是愈加溫暖起來。
汴京城有四大驛館,專門接待北方契丹使者的叫“班荊館”和“都亭驛”,接待西北西夏等少數民族政權使臣的叫“來遠驛”,接待更遠的今新疆地區和中亞來賓的叫“懷遠驛”。
這些與國內的官員都沒有什麼關係。
接待國內官員的驛館是次一等的驛館,雖然不如外賓的驛館,但也是相當的豪華。
蘇軾有一篇文章是專門描述驛館的,那篇文章叫《鳳鳴驛記》,裡面是描繪驛館的:“視客所居與其凡所資用,如官府,如廟觀,如數世富人之宅,四方之至者如歸其家,皆樂而忘去”。
南宋時候,另一位文學家毛開又用細膩的筆調,描寫了另一處驛館,“為屋二十四楹,廣袤五十七步,堂守廬分,翼以兩廡,重垣四周”。
張載居住的驛館坐落新城內城西廂惠寧坊,附近就是都亭西驛,看起來也是頗為豪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