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范仲淹的次子,如今是禮部尚書、擢尚書右丞,也就相當於副宰相,在歷史上,他原本也能當宰相的,卻被曾布汙衊,貶官出去,現在那件事還未發生,吳趙兩人又提前墳頭長草,放眼滿朝,最有資格晉升宰相的,還真屬這位老臣。
高俅心中升起希望,感動之餘,也目露堅定:“林公子請放心,我一定將宮內的閹賊剪除乾淨,不負此番相助!”
……
“外面什麼動靜?”
寢宮之內,趙佶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以為自己又做噩夢了。
這個年,過得真糟心啊!
甚至別說過年,自從他登基以來,就好似沒有順心過。
起初是被向太后垂簾聽政,把控著權勢,只能當一個傀儡,然後就是那個永生難忘的天寧節,那倒在血泊中的老嫗和熊熊燃起的大火。
至今為止的事情,其實都是想要彌補那一夜……準確的說,彌補是彌補不了的,是掩蓋掉那一夜的事情,結果春節又來了當頭一棒。
最大的兩個節日,一個是自己的生日天寧節,一個是辭舊迎新的新年,結果都變成這般模樣……
“唉!”
趙佶長長嘆了口氣,翻了個身子,伸手抱向旁邊的妃子。
這個時候,唯有那豐盈的懷抱,能溫暖他冰冷的心了。
只是伸出手後,卻沒有得到討好的溫存,邊上的美人呼呼大睡,比他可踏實多了。
趙佶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卻也不想想,白日要服侍喜怒無常的他,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誰都得弄得精疲力竭,晚上再不睡覺,那人早沒了。
身為天下第一人,趙佶只覺得十分無趣,又翻了個身,準備喚來幾位大太監。
楊戩和藍從熙都是有眼力勁的,已經提議去宮外尋一些美姬來,趙佶本來還禮貌性的拒絕一下,但現在倒是懷念起民間女子的好來,不像皇后和嬪妃被教導得一板一眼,毫無情趣可言。
正想著要讓他們進獻多少美人入宮,急促的腳步聲突然響起,就見內侍快速奔到御榻前,顫聲道:“陛下?陛下?”
趙佶沉聲道:“朕醒了,何事驚慌?”
內侍道:“高提點在宮外等候,身上……身上染血!”
趙佶聞言再細聽外面的動靜,才意識到剛剛不是噩夢,是宮內真的有大動靜,猛然起身:“放肆!狗奴,你敢汙衊高俅謀反?速速將今夜守禁中的班直統統調來!”
內侍渾身發抖著退了下去,御榻上的妃子也醒了過來,趙佶毫不理會,鐵青著面孔,一顆心七上八下。
終於外面守滿了禁軍,他的心踏實下來,也知道高俅確實不是謀反,否則不可能就一直在宮外等候,這才將人喚了進來。
高俅走入殿內,血染衣襟,沉穩之餘,又多了幾分肅殺之氣,來到趙佶面前拜下,咚咚的叩首後,嚎啕大哭:“陛下!臣險些就與陛下陰陽兩隔,再也見不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