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軒抽出讖愔,在手中轉著把玩,不緊不慢地坐回風景怡人的迴廊上,他望著遠處山巒,眼眸中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話。
“此時北齊正是混亂的時候,這時出兵,定能出其不意,”宇文邕蹙眉道,“你我裡應外合聯手,北齊還能不敗?”
“高演身後有文武大臣,北齊宗室,還有北起戰神蘭陵王,”元軒道,“你當北齊弱?相比北周,北齊有過之而無不及,北齊勢力不容小覷,區區一個函谷關,北周都攻不破。就算此時北齊孱弱,宇文護霸權,他能聽你的?”
“朕一定會拿回兵權,”宇文邕喉間微動,“待實權在握,屆時,朕拿下北齊,還怕不能天下一統。眼下北齊雖強,但看樣子滅亡已定,朕便可全心籌謀,”
“世上之事,沒有已定之說,”元軒英俊的臉上斂了笑意,他道,“高演與高洋不同,他勤於政務,為人謙遜,北齊在他手裡,只能越來越強,再加上高長恭驍勇善戰,忠君愛國,誰做皇帝,他都會忠心耿耿,只要他在,北齊越不能滅,要想傾覆北齊,只能另行招數。”
宇文邕看著他白皙的側顏,道:“你要如何動手?”
“我不用動手,”元軒轉眸,“有人會動手,九王高湛。”
“他能如何?”
“奪位,弒兄,你我只需靜候,”元軒嘴角閃過一絲笑意,“他自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且不動聲色,不知不覺名正言順的坐上皇帝的位置,又會悄無聲息的再次被取代,到最後他會留下罵名,死於縱情神色,只要北齊宗室一個個的死,你便不用大費周章。”
“高殷已死,只要李祖娥還活著,北齊朝堂便永無寧日。”宇文邕沉默半晌道:“你想如何?”
“高湛品行風流,覬覦李祖娥美貌已久,想要得到朝思暮想之物,只能大權在握。他只是一個宗室,比起高高在上的天子,很多事都不能隨心所欲,”元軒道,“唯有自己坐上那個位置,才能隨了心願,他想稱帝,那就只能去奪,一朝天子一朝臣,高演身後有北齊宗室,有滿朝臣子,還有一位聞名遐邇的北齊戰神,而高湛手裡什麼都沒有,把他逼上絕路的辦法只有一個,毀掉他想要的。”
宇文邕忽感震驚,他道:毀掉他想要的。”“高演稱帝,殺了高殷,他會留李祖娥?”元軒道。
“……李祖娥,宇文邕不寒而慄,道,“去殺一個手無寸鐵的落難女子?用她做餌誘敵!意圖逼高湛謀反!”
元軒冷哼,沉聲道:“高演與高洋不同,他品行俱佳,為人謙和,登基之後,定能勤於政務,穩定朝綱,高湛想上位,就得讓高演送命。”
“你是要……”宇文邕盯著元軒側顏片刻,突然笑了起來,道,“無需一兵一卒,北齊必大亂。你夠狠,高演好歹曾與你稱兄道弟,你還真一點不顧及昔日情分。”
“情分,”元軒笑出聲,“在我這,北齊宗室所有人都沒資格談,整個高家需為北齊皇室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