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心臟在狂跳不止,高之野站在二壘壘包上,場上的歡呼叫好聲有多大,他都聽不到了,只剩下強烈的心跳鼓點聲,“咚咚,咚咚。”
那種幾乎沉浸在擊球中的狀態,是他迄今為止嚐到的‘最美味’的東西,身體和精神同步到達了最佳狀態,就像是變成了球場上的神明,可以隨心所欲的將來球敲擊出去。
‘我可以做到任何事!’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那一瞬間,他衝出了固有的界限,眼前是一片等待征服的荒野。
“咚咚,咚咚。”心跳聲逐漸平緩下來。
雖然只有那麼一瞬間,但高之野相信自己看到了屬於頂級打者的風光,什麼滑球、什麼決勝球、什麼高中生的比賽,也許在那些打者的面前都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幼稚。
‘那就是我要去的地方嗎?’高之野的腳步離開了壘包兩步,他幾乎只憑藉著自己的身體意識,躲過了一次觸殺,撲回了二壘。
‘那麼該怎麼做呢?’心中一片空蕩蕩,沒有人曾經告訴過他這件事,他也從來不曾主動了解過。
‘怎麼才能留住這種感覺呢!’雙手上的感覺慢慢退去,心跳頻率已經從最高點慢慢落下來,打擊曲目早已更換,觀眾們的視線已經轉移到了下一次對決。
高之野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是一種想要急切留住什麼,卻又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指尖流失的被剝奪感,沉重的失落在他身體裡湧動成河,酸楚,這種心理層面上的詞彙,變成了現實的軀體感受,在胸腔裡積壓著。
終於,他張開了嘴,輕輕的撥出了一口氣,怕被空氣聽到中間的哭腔。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多愁善感,古人所講的,朝聞道夕死可矣,也許就是這樣吧。
‘沒有辦法,’雖然沒有試過,但也許不能了,他隨即接受了這個現實,慢慢的所有軀體上的酸楚感都消退了,比賽重新充滿了身體剩餘的空檔裡。
“兩出局了!”
當然,在高之野情緒洶湧的時候,對決已經分出了勝負,朗致終究沒能打出那顆滑球,他的眼力一直比哥哥還好,但是身體條件限制了發揮。
‘那個滑球,太厲害了。怪不得哥哥之前一直在練這顆球。’橫向位移如此之大,完全可以欺騙到打者的眼睛,對於只有三四次適應機會的比賽來說,已經夠用了。
與此同時,連續用兩顆滑球三振掉青道打者後,天久終於能確定了,他的這顆滑球狀態還是在的,雖然三振掉的都是青道的下位打線。
‘所以說,能打出去,完全就是個人的能力了。’沒有想到,青道的王牌投手會在打擊這片領域超過他這麼多,對天久來說,曾經划水的、缺失的訓練,正實實在在體現在打擊實力上。
‘真的到處都是天才啊。’他大概已經有了一種感覺,這顆滑球能對付一定水平以下的打者,但是一旦上了高等級的舞臺,也許這顆球的宰制力就沒有那麼強了,‘好難。’
而走到今天,也僅僅是東京都的比賽罷了,像高之野這樣,超過他想象的打者也許在全國還有很多。
“我要為真中前輩報仇!”當時向著監督表明迴歸意志,天久是有心理準備的,也許之後的路會無比艱辛,他曾經快樂無比的這大半年,會變成之後痛苦時難以回顧的一點。
‘我才不要後悔!’猛地踏步而出,天久向著本壘處甩出白球。
“三出局,換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