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芩從國營飯店出來,匆匆進了旁邊的糧油店。把身上帶著的所有糧票都用了,就買了多半袋子的白麵和小半袋子的玉米麵。
覃芩將兩個半大的布袋子綁在一起,怕老張頭等她等的不耐煩,她一用力把兩個布袋子搭在肩上匆匆往縣磚廠趕去。
老張頭這會兒剛裝好車,正在吆喝著牲口掉頭。
覃芩脆脆地喊了聲張叔,站在原地等他。
老張頭一臉灰塵,看著眼前的姑娘肩上扛著兩個布袋子,手裡還拎著一網兜吃的,差點驚掉下巴。
又去買吃的!
還買那麼多!這老覃家的閨女哪像個過日子的人?
好吃懶做、愛花錢!
張老頭一臉嫌棄,扭過頭不去看覃芩。
“叔!你去那邊的水管那兒洗把臉,我這兒有吃的,咱們邊走邊吃。”覃芩微笑著朝門口那邊的水池子努了努嘴。
啥?他沒聽錯吧?覃家那丫頭叫他一起吃東西?
老張頭攤開雙手看了看,啥也沒說往水池子那邊洗手去了。
他乾的活髒,自己也不愛收拾,別人就算嘴上不說,心裡也嫌棄他髒。就算吃飯,都沒有人願意和他湊夥兒,覃家丫頭竟然叫他一起吃。老張頭不敢相信。
老張頭洗手回來,已經有好幾個磚廠的工人圍著覃芩,問她網兜裡的東西賣不賣。
磚廠沒有食堂,這些工人下班後要麼回家吃飯,要麼到貿易街去找吃的,都不如眼前來的方便。
覃芩笑拒絕了那幾個工人,“不好意思啊,這些不能賣,家裡還等著我吃晚飯呢。”
工人們怏怏的一邊抱怨一邊上別處找飯轍。
剛出磚廠,覃芩拿出包子和燒餅遞給老張頭,“叔,你吃這個。沒有湯水,這個好下嚥。”
“都給我,你吃啥?”老張頭眼睛一瞪,說啥不好意思伸手拿。
他看得清楚,那姑娘手裡就剩下玉米餅子和倆饅頭了,他咋好意思吃人家的包子和燒餅?
村裡人坐他順腳車的不少,可沒人這樣回報過他。
“叔,你拿著,要不然回家你還得自己做飯。你要不吃,以後我可不能再白坐你的車了,要不我給你車費?”覃芩雙手託著燒餅和包子遞給老張頭。
老張頭心頭一暖,他一個人冷鍋冷灶的,晚上那一頓要麼花點錢去貿易街吃了再回去,要麼乾脆不吃,可沒人給過他吃的。
“咋?明天你還來城裡?”老張頭回頭看向覃芩,心想這姑娘不像是客套,怕是後面還打算坐他的車吧。
“嗯,以後常坐您車呢,您就別跟我客氣了,成嗎?”覃芩的雙手就那麼一直捧著著包子和燒餅,執意要給老張頭。
老張頭伸手拿了一個包子一個燒餅,“這就夠了,剩下的你拿走。”
覃芩笑了笑也不多說,想著老張頭一個人生活不容易,下車的時候再把剩下的包子和燒餅給他。
覃芩坐在車上,啃了一口玉米餅子,心想今天這趟出來的可值了,想法一個接一個。
她忍不住把心裡的盤算說給老張頭。“叔,我要是來磚廠門口賣燒餅和包子,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