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對……這塊兒改一下就應該可以了……”蘇小慧思考著拿起筆,邊說邊改。
此時如何形容陸湛陽的心情呢?說他的夜空裡瞬間綻開了大朵大朵絢麗的煙花?或是說,春風拂柳,冰河消融,初秋的季節裡愣是讓他體會出了春意?再或者是心旌招展,心緒飛揚,他陸湛陽此時此刻簡直想仰天大笑三聲?
反正,也只是瞬間,陸湛陽自以為他果斷地平復了情緒。在蘇小慧疑惑的目光中,掛著一臉的蠢笑將人送出了大門,還站在門口把手揮呀揮地道別,直到人影都看不見了。嘴咧得更誇張,要不是人類的生理極限,有可能後腦勺也能看到他的嘴角。
健身房的兄弟們個個捂眼,簡直不忍直視呀。路過陸湛陽身邊的大黃拍了拍他的肩膀。得,他這兄弟是真的一腦袋栽進去了……
……
“重色輕友”是蘇小慧長期以來對趙斐最中肯最穩定的評價。
前一天這姑娘還咋咋呼呼地列出了個單子,稱又要買新房用品,又要買旅行裝備,非讓蘇小慧週末陪她逛街。可第二天,只剛和蘇小慧在時代廣場吃了個午飯,這貨就接到了郝楠的電話,然後直接放了她鴿子。
“哎喲,對不起親愛的。郝楠今天和幾鐵哥們兒聚會,誰知道去了一看,除了他都帶家屬了。我得趕緊去給他撐場子……對不起了,對不起了……”
趙斐瞪著大眼睛賣得一手好萌,不停地道歉討饒。蘇小慧真是無力吐槽,連翻白眼的慾望都沒有。
“要不我帶你一起去?”趙斐眼睛一亮,頗為異想天開。
“得了,多謝您的好意。您那個局兒,我一個人也不認識。飯我也吃完了,去幹嘛,乾坐著吸二手菸去?再說了,你也說都是帶著家屬去的。突然多了我這麼一個大齡未婚女青年,先不說我會不會覺得尷尬,就說那幫女眷會不會以為我是去砸場子的?”
趙斐還想賣萌,求抱抱,求原諒,被蘇小慧一臉嫌棄地掃地出門。唉,碰上這樣的閨蜜也是前世不修了。
既然都出來了,那就自己逛逛吧。反正蘇小慧也好長時間沒逛街了。可這一逛,竟碰到了一個熟人,蘇小慧之前一個離婚案子的當事人,白挺。
是白挺先發現的蘇小慧。開始他還不太敢確定,試探著叫了聲“蘇法官”,然後便看到蘇小慧尋聲緩緩望了過來。
有那麼一瞬間,久經沙場的白挺也不禁小小地驚豔了一下。這女人此時和在法庭上判若兩人呀。
蘇小慧也挺驚訝能在這兒遇上白挺。不過當她看到白挺身邊那個提著各色購物袋的美女時,這種驚訝頃刻就變成了然。
蘇小慧錯過了白挺眼中的欣賞,白挺卻沒錯過蘇小慧眼中的意味深長。
他頓了一下,便低頭不知和身邊的美人兒說了句什麼。美人兒明顯有些不悅,可又不敢忤逆他。於是只能把滿腔的不滿發洩到了蘇小慧身上,美目一翻拋給了她一個白眼兒,然後扭著腰從她身邊徑直走了過去。
蘇小慧雖然莫名其妙,但還是趕緊避讓。開玩笑,這姑娘殺氣很重呀。
“沒想到在這兒能遇上蘇……蘇小姐。相請不如偶遇。這層前面正好有個咖啡館,老闆我認識。他們家的加勒比豆都是從波多黎各精挑細選的特級尤科,很是地道醇厚,不如我請您喝杯咖啡……”
白挺的表相還是很有欺騙性的,不得不說他這種溫潤儒雅的作派頗招小姑娘喜歡。
“不必了。我還有事,這就準備走了……”
可惜蘇小慧不是那些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再說,白挺的真面目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總讓蘇小慧想起小時候看的童話故事中,那隻穿著西裝舉止優雅的狐狸,會突然間露出尖牙,防不勝防……
“蘇小姐何必避我如蛇蠍?”白挺微笑著自嘲道,文雅俊朗的臉上甚至似有一絲受傷,恰到好處,毫不做作。
“我現在不是你的當事人,你也不是我的主審法官,你我應該不會再有避嫌的必要了吧?既然這樣,蘇小姐何必如此避之不及呢?那我真要檢討一下自己了!肯定是我這個人有什麼地方讓您不快了。”
“不是,我確實……”
“蘇小姐該不會連喝一杯咖啡的時間都沒有吧?”沒等蘇小慧說完,白挺便笑著把她的話給截斷了。“我之前的案子您勞心勞力,我只想表達一下謝意。這個臉蘇小姐也不肯賞給我?”
要說白挺之前也不是非想請蘇小慧喝什麼咖啡,開始大約也只是想客氣一下。可蘇小慧拒絕時,眼中對他的洞悉與瞭然讓白挺非常不爽。平時只有他對世事洞若觀火,何曾有人視他如此瞭然於心。
蘇小慧如果再拒絕就顯得矯情了。這個白挺看似溫和有禮,實則還真是咄咄逼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