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她似乎並不討厭晏珄這個舉動。
察覺到自己的心思,沈年的臉頰倏然一紅,連忙撇開視線,假裝不在乎的扭過頭,繼續閉上雙眼休息,但是,那紅的滴血的耳根卻還是洩露了她此刻的內心。
晏珄看著沈年嬌羞的模樣,嘴角揚起一抹壞笑,他將頭深深的埋入沈年的頸窩,貪婪地汲取著她那股沁涼香甜的氣味,只覺得全身上下都充滿了暖洋洋的氣息,令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享受起來。
唐府。
“砰砰砰!”
“小姐!小姐!”
房外突兀的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將正睡夢中的唐鯉驚醒過來,她迷茫的眨巴了幾下眼睛,下意識地朝四周望去,當她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家閨閣的床榻上時,頓時嚇得一激靈。
“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裡?”
唐鯉低喃著,努力的回想著睡前的記憶,想找出自己是怎麼到唐府的。可是,她的腦海中除了一片混亂就是一片混亂,根本就沒有其他東西存在,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驚詫與不安。
尤其是當她看到銅鏡中,那張單純稚嫩又無比熟悉的小臉時,更是讓她的整顆心頓時提了起來,心跳如雷。
沒錯啊,這是她的家唐府沒錯,鏡中的小女孩兒也的確是她自己,可是自己為何一陣沒來由的惶恐呢?
唐鯉一邊想著,一邊抬手揉了揉發脹的腦袋,試圖從自己的腦海裡搜尋出原因,可惜無果。
“砰砰砰!”
“小姐!小姐你還沒睡醒嗎?這都日上三竿了,小姐你再不起床的話,家主可是又要責罰你了呀!”房外傳來僕人杏林的催促聲,同時也打斷了唐鯉的思路。
“家主?”
唐鯉一愣,旋即猛地從床上坐起身來,穿好衣服,快步走到門口,推開房門。
一開門,就見杏林正端著一盆清水站在門口等候,見唐鯉走出來,便立馬將手中的木盆遞了過去。
“哎呦我的小姐呀,你可終於起了,快趕緊洗漱吧,家主和夫人都已經吃罷飯,在院子裡等著你練功了呢!家主還說了,說你若是今日再誤了時辰,就要重責於你,讓您跪祠堂呢!”
杏林一邊催促著,一邊端著面盆往屋內走去,卻被唐鯉一把拉住,道:“家主?你是說父......爹爹他回來了?他和孃親現在正在後院等我練功?”
“什麼回來了?家主一直都在家裡啊。”杏林奇怪的看向唐鯉。
“一直在家裡......”
唐鯉低語了一句,旋即便頭也不回的大步往後院跑去,杏林在後面喊了好幾聲,唐鯉都沒有理會,杏林只好放棄,搖了搖頭,轉身進屋收拾房間去了。
跑了好一陣,唐鯉還未進到後院,遠遠的便聽到了父親唐胤舞刀弄槍的聲音,以及母親王氏不時的附和和嬌笑聲。
一時間,唐鯉更加恍惚起來,似乎自己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過這些熟悉的聲音了,心下一緊,唐鯉不禁加快了腳步,一口氣衝到了後院前,可是剛到院門口,卻又是突然停住了腳步,遲遲不敢推門而入,隔著那扇厚重的院門,小心翼翼的朝裡面望去。
只見唐胤正手執一柄丈八長刀,站在一塊巨石上揮舞著,刀風呼嘯,刀芒縱橫,一道道凌厲的刀影不斷的從空中劃過,每次落下,必然是會在堅硬的巨石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而唐胤的刀法,也隨之變化多端,刀影縱橫交錯,密集如雨,將整個唐府籠罩其中,令人目眩神迷。
唐胤神情嚴肅,雙目炯炯有神,乍一看,仿若戰神臨凡一般,威風凜凜,霸氣十足,但是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唐胤揮出每一刀的間隙間,都在悄悄觀察著妻子王氏的表情變化。
在他的觀察下,王氏時而眉飛色舞,時而憂慮惆悵,但是每一次王氏的愁容都會在他揮出最後一刀之際全部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臉笑容,彷彿這個世上再沒有比觀看丈夫唐胤舞刀更讓她高興快樂的事了一般。
但王氏騙的了別人,卻騙不過唐胤,他知道,這所謂的捧場只不過是自己的妻子王氏故意裝出來的,她根本就不喜歡這些舞刀的技藝,甚至可以用不屑來形容,她只是為了讓他開心一點,所以才勉強配合他做這些。
這可不是唐胤自己多疑,實在是他難以忘記,當妻子王氏看見那個號稱“江湖第一劍客”的趙子真舞劍時候的表情,那種震撼與欣賞是絕對做不了假的,但是現在,他卻絲毫看不出妻子是在欣賞他的刀法,反倒像是看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一般,勉強又裝出一副非常喜歡的樣子,這讓唐胤非常的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