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這麼多,黛瑾已經沒有了最初見面時的那份青澀,和那份純真。
現在的她,是可以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用心計、耍手腕,甚至不惜害人性命的王府謀妾。
只是,當綰綰看到黛瑾的眼淚,就算是她這樣世事洞明、見多識廣的風月場中人,也難以懷疑黛瑾的真心。
唉,綰綰心中一聲長嘆,時至今日,如果說這世上還有幾個人會跟自己真心相對,黛瑾也算得上是一個了。
她這是認定了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起源於她吧,因此現在心中也是揹負著很深很深的罪責,那眼淚,也定是真的。
對於黛瑾所承擔的一切責任,綰綰其實心裡清楚,雖然說如果從未遇到過她,自己確實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可是,若說是隻為了黛瑾,自己才走了這一步,那也是假的。
歸根結底,還不是為了景承。
不對,歸根結底,還不是為了自己對景承的一時傾心,一世難捨。
黛瑾見綰綰只是閉著眼睛不說話,以為她不相信自己,連忙抓起綰綰的雙手,說道,
“綰綰姐姐,我今日前來,並不只是跟你敘敘舊情,隨便不鹹不淡的那麼說上幾句,好顯得自己不那麼冷酷的。我是當真有要緊事情說。時間有限,姐姐可要聽好了。”
綰綰看黛瑾說話的樣子,大概猜到,她一定是想了個什麼不得了的法子,真心真意的想要解救自己。
只是,現在的自己,並不是她能夠解救的吧。
“我哥哥與刑部新上任的郎中相交甚厚,他們商議好了,明天晚間,就找辦法救姐姐出去,不過需要姐姐提前預備預備。”黛瑾一臉著急。
“辦法?就憑一個刑部郎中,就能從這大牢之中救人出去?”綰綰話是反問,不過在黛瑾耳中,聽起來好像綰綰也動了心似的。
“雖不十分容易,不過哥哥和那管郎中想了個十拿九穩的法子。明天晚上,會有人來以提審的名義,將姐姐帶走,等到了沒人看見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覺的讓姐姐換上獄卒的衣裳,打扮成個男子的模樣,緊接著,我哥哥會親自派人,把姐姐先接到他的府上。姐姐知道,淳王府人多口雜,不甚方便……”
黛瑾知道,管郎中安排自己能跟綰綰說話的時間,也就是這麼一小會兒,因此一口氣,就急著想把所有的資訊全部說出來。
“罷,罷,罷。”綰綰搖了搖頭,“不必多說了。就算是這管郎中有通天的本事,能夠夜深人靜,誰也看不見的從這刑部大牢中偷偷運出個活人去,你們也沒想過,這少了個犯人,會沒人發現?”
“不要緊的。”黛瑾急忙補充道,“這個也都考慮周全了,他們到時候會弄個女死囚過來,就當是姐姐的屍身,說是扛不住酷刑,一命嗚呼了,也就是了。”
“女死囚?女死囚……”綰綰聽到這三個字,腦中一下浮現出昨晚見到的那個女子。
會是她麼?
“姐姐不必擔心,女死囚本來就是即將死去的人了,所以,也不算是咱們害人。管郎中說了,死囚犯那邊,有些都關了好多年了,隨時都會有病死的餓死的,少一個兩個,一時半會兒的不妨事。”黛瑾知道綰綰心善,特別擔心她事到臨頭還在猶豫。
綰綰心中苦笑,昨天自己見到的那個女子,應該就是黛瑾口中是死是活都無所謂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