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都聽到了。”景承知道,黛瑾想問的,並不是自己什麼時候來的,而是自己是否得知了她們的計策。
黛瑾輕嘆一聲,雖然這一切的計劃,都是為了能讓景承順利得到儲位,可是不知為何,這些機關算計的害人之事,黛瑾並不想讓景承知道太多。
也許正如綰綰所說,自己明知道所做一切並不是為了景承,而是利用景承作為一個工具罷了,因此,這些事所必經的那些傷天害理,就讓自己承擔好了。
如果景承為了這份情意,不僅僅要隨時擔著丟掉性命的風險,還要隨時面對良心的拷問,就連黛瑾,也是過意不去。
“不要緊的,這些事,本就該有我一份,何必要你獨自承擔呢。”景承看出了黛瑾的心思,走上前去,輕聲安慰道。
綰綰看著景承對黛瑾還是一如既往,不由得暗暗長嘆,難道,真的為了黛瑾,連他,也願意害人了麼?
只見景承又轉過身來,對著綰綰說道,“綰綰姑娘,不知我家太夫人的請求,對綰綰姑娘來說,是否太過為難了?”
綰綰聽他口中對黛瑾直呼“太夫人”,不禁覺得十分諷刺,可是看景承一臉平靜,似乎那稱呼無論為何,都不能攔得住他對黛瑾的關心之切。
“淳王爺,你既然都聽到了,也該知道,她要我做的,可是那傷天害理的事兒啊!”綰綰話中,已是幾乎帶了哭腔。
這麼多年以來,似乎還沒有什麼人,什麼事兒,能讓堂堂的鳳鳴閣花魁,京城中數一數二的紅倌人盧綰綰,這麼憂心如焚,又無可奈何。
景承依然是一臉平靜。
他起初聽到黛瑾所說的那些話時,心中自然也是一陣錯愕。
雖然跟景舜沒有什麼兄弟手足之情,可是畢竟也是名份上在那兒擺著,同宗同源,多少還是難以下得了這份狠心。
更何況,正如綰綰所說,景舜是個孩子,一無所知的孩子。就連在奪嫡這件事情上,似乎也一直是他的母親謝貴妃為他代勞,他自己,則是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做過什麼。
景承沒有把他當成過敵人,他曾經甚至想過,如果以後真的是自己贏了,那麼也還是要好好的善待景舜。
可是接下來聽到黛瑾和綰綰的那番對話,景承卻好像突然釋懷了。
綰綰說黛瑾利用自己,說黛瑾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給楚家報仇,說黛瑾從來沒有回報過自己的情意。這些,景承都聽到了,也都不得不點頭認可。
可是他自己也暗暗的問了自己一句,為何這所有的事,自己都早已瞭然於胸,可是卻依然義無反顧呢?
還不是因為鍾情於她,此生難變。
說這是孽緣也好,說這是劫難也罷。景承只是不得不對自己的內心承認,看到黛瑾著急絕望的時候,就是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心甘情願。
“所以,姑娘是無論如何都不願的麼?”景承不知道綰綰對自己的心意,他只知道,如果黛瑾想要做的這件事,只有綰綰可以做到,那他也理應陪著黛瑾一起,力勸綰綰。
“淳王爺,也想要我幫著加害三皇子麼?”綰綰沒有回答景承的問題,反倒是問了景承一句。
景承不語,只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哪怕這是極兇險,就算事成,也是要遭報應的事兒?”
景承依然是點了點頭。
“哪怕淳王爺心裡清楚,自始至終,這奪嫡之路,不過是為了楚謝兩家的舊年恩怨?”
景承張口想解釋什麼,不過並沒有出聲,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