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兩個人的情誼,或是謝敏為自己和哥哥做過的種種事情,黛瑾似乎無論如何都不該拒絕這份懇求,更何況這份懇求是為了能同時保住景舜的皇位和謝敏的性命,事關重大,似乎由不得有半點兒猶豫。
可是另外一方面,謝敏雖然沒說清到底想讓黛瑾做什麼,可是黛瑾早已聽得明白,景舜現在的敵人就是景承,而謝敏的目標也正是要加害於景承。
黛瑾不相信景承會有心於皇位,甚至說,以她對景承的瞭解,可以猜想,連順王府的這一份傢俬,如若不是因為他是唯一的嫡子,也許他都不會有興趣染指。
畢竟那是可以為了一個鐘情的女子,捨得拋下忠孝二字和萬貫家產的人,怎麼又會突然一時興起,聯絡了朝中重臣,想處心竭慮的跟皇上的兒子爭搶儲位呢?
看著謝敏焦急又懇求的眼神,黛瑾只得皺了皺眉,“敏妹妹,我實在不懂,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不如說了出來,我再斟酌可好?”
謝敏好像看到了很大的希望似的,有些激動的說道,“黛瑾姐姐,妹妹心機雖然有限,可是也想出了幾個法子。當然了,若說是最簡單的,不過是些下毒害人之類的事情,可是世子畢竟也是皇家血脈,又是姐姐家裡的人,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出這等下三濫的主意的,姐姐放心。”
黛瑾心中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擔憂。慶幸的是畢竟謝敏沒有對自己提出最可怕的要求,擔憂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已經走上了捲進皇家爭儲風波的這條不歸路?
謝敏接著說道,“妹妹想出的這第一個法子,就是讓姐姐平日裡多留留心,看著點兒平日裡順王爺和世子的言行,一旦時機合適了,咱們姐妹齊心,一定可以讓世子在朝政上或是什麼地方跌個跟頭,只要這跟頭跌的合適,他在朝中的名聲就可以毀了,爭儲的事情,自然也就妥了。”
真是個如意的算盤!
謝敏是如何能把誣陷害人,說的這樣輕輕鬆鬆,黛瑾實在不懂。原來眼前的人,還是謝貴妃,而不是什麼敏妹妹吧?
不知為何,黛瑾突然想起當年熙雲父親的事情來。細細想來,也許那是謝敏第一次讓自己為她做事。
當然,當時的那件事情,謝敏一紙書信,便讓黛瑾死心塌地的相信,是熙雲的父親有心要與謝家作對,所以謝家不過是全力反擊罷了。
可是現在想來,當時的謝敏,就已經用了些小小的心機。只是當時黛瑾只顧著遷怒於熙雲的孃家,而根本沒有想過,也許設計害人這樣的事情,對於謝敏來說,根本就不再是新鮮事兒了。
如今,她也要用這樣的辦法對待景承?
謝敏見黛瑾不說話,頓了一頓,只好又接著說道,“當然,這個法子,免不了要鬧得順王府一通天翻地覆。那王府畢竟也算是姐姐你的半個家了,也許你心有不忍,也是常理。所以,妹妹特地想了第二個法子。”
“是什麼?”黛瑾話音中充滿期待,她多麼希望,謝敏其實只是想讓自己做一件很簡單,很善良,很單純的小事,就能化解到眼前他們母子二人和景承的矛盾。
“我聽說,世子為了姐姐你,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呢。他在別的上都還有限,倒是在姐姐的身上,是一心一意的沒錯。而且當年曾經還為了跟姐姐遠走他鄉,兩人私自逃出了王府呢。”
黛瑾聽著這些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雖然心中從來不覺得自己做了任何不對的事情,可是聽著謝敏這樣直白的說出來,不免還是有些家醜被外揚的感覺。
謝敏笑笑,“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順王爺年齡大了,自古嫦娥愛少年的道理,妹妹我還是懂的。當然當然,妹妹當然知道姐姐沒做過見不得人的事情,可是姐姐捫心自問,是不是心中偶爾還有些悸動,想著當初跟世子走了就好了?”
“你,你這是何意?”
“我這是兩全其美的意思呀。”謝敏抓住黛瑾的手,說道,“如果姐姐現在去央求央求世子,讓他再帶了你走,走得離京城遠遠的,越遠越好,那麼姐姐以後也可以過上逍遙自在的日子,妹妹在這後宮中,也可以留得個性命和兒子都保全的結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