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了，眼看到年底，再不賺點錢，這年沒法過了。最近幾天，老鄭一直在盤算怎麼從老婆那裡把存摺拿到手。
奕安科技開庭了，判了，散戶被套在裡面的錢卻拿不回來，說是等重組。重組這種事怎麼說得清？奕安科技是爛殼，誰會要？不如重新拿錢入市，光頭強和老曲不就這樣發財嗎？
這幾個月他沒賺錢全怪自家婆娘。老鄭一邊嘀咕，一邊翻箱底、抽屜、床底，把家裡翻得有如小偷入室，總算在床板下找到存摺，開啟一看，存款4.3萬元。
老鄭把存款揣兜裡，趁老婆晨運未回，匆匆出門。在帝都證券大廈旁邊的書報亭買一份《帝都日報》，翻到股評那一版，來來回回看了半天才找到藍嘉的名字。
藍嘉推薦航天振華。
老鄭雖然天天到散戶大廳看行情，但帳戶裡沒有股票，心態像旁觀者，大多數把這兒當成閒聊吃瓜的場所。
最近兩三個月，股友們看藍嘉的股評買股賺得盆滿缽滿，現在《帝都日報》他買了，藍嘉推薦哪隻股票他也知道了，只要開盤買進就賺錢。
老鄭死死盯著“航天振華”四個字，就差把報紙上的字吃進肚裡了。
空地上人不多。老鄭看一下別在腰帶上的呼機，還早，沒到8點。他摸摸兜裡的存摺，很有底氣的想，兜裡有4.3萬，吃兩個包子怎麼了？轉身過馬路去斜對面買包子。
肉包子一個一元，老鄭在褲兜上衣口袋翻了好一會兒才翻出兩張皺巴巴的一元紙幣遞過去。正是買早餐的高峰期，包子店老闆便有些不耐煩。
老鄭有點後悔抽屜裡五十元沒一併拿了。
他拎兩個肉包子回來，特地往人多的地方湊，還沒走近就聽大樹跟打雷似的道：“我就說嘛，航天振華會上漲，你們還不信。”
不知誰說了一句：“大樹這次賺錢了，請客嗎？”
大樹果斷道：“那不請。”
眾人都笑了。老柳道：“不請你嚷嚷個什麼勁？”
“我比你們賺得多，不嚷嚷怎麼行？”大樹理直氣壯道，眼角餘光瞥見人堆裡啃肉包子的老鄭，伸手去搶他手裡的薄膜袋：“這個給我吧。”
憑什麼給你！老鄭心頭一驚，手飛快藏到背後，瞪他一眼，含一嘴肉包子，含糊不清道：“幹什麼？”
大樹道：“我透股，你送我一個包子，不過分吧？”
老鄭大怒，飛快咀嚼準備還擊，就聽老柳道：“想當股評拿文章去，別在這裡耍賴。老鄭難得吃一次包子，你好意思搶他的？”
老柳雖然尖酸刻薄常得罪人卻不小氣，有時會順手遞一根菸給老鄭。
大樹小聲嘀咕：“有什麼不好意思？”
高跟鞋聲由遠及近，散戶們飛快排好隊，老鄭反應慢，排在隊末。小鄭開門，他有點緊張，擔心排不到電腦，正東張西望，視線和歐陽在空中碰上，歐陽奇道：“你要買股？”
意思是，你有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