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是在詛咒誰。
電梯井幽深而寂靜,頭頂上方傳來齒輪和鋼纜運轉的聲音,而在他腳下則迴盪著那首蘇聯兒歌,在空曠而黑暗的環境中那首兒歌根本和《鵝媽媽的童謠》這種東西如出一轍的詭異。
許朝歌抬頭向上望,在漆黑掩映中鐵幕顯得渺遠如天穹,彷彿自己正在唱詩班的吟唱中登上通往天國的階梯。
踩著的電梯轎廂逐漸開始減速,隨後微微一顫齒輪咬合後停住了,許朝歌手指同時抓進滑軌當中,以摩擦力抵消了慣性。
他的另一隻手捅穿了電梯廂頂,撕開金屬頂棚之後從裂口處翻身躍下。
整套動作下來雖然輕鬆,但到底是耽誤了一小段時間,繪梨衣已經跟隨梆子聲離開了,空無一人的電梯中還回蕩著蟈蟈被青蛙吃掉的歌謠。
許朝歌面無表情地攥拳砸碎了發聲的對講裝置,伸手卡住正在逐漸合攏的電梯門中,發力將其緩緩扒開。
潮水般的光亮從縫隙中湧入。
金屬機括運轉發出輕吟,殺機鋪天蓋地奔湧而出。
火焰狂舞槍聲大噪。
槍火噴吐籠罩了許朝歌全身,許朝歌能想到的當然別人也會想到,在電梯門前有人提前特意佈置了數挺大口徑機槍,超音速的子彈比審判的動作更快,聯合組成的彈幕足以覆蓋整個電梯門前區域。
槍聲震耳欲聾,傾瀉的子彈攜帶著巨大動能在許朝歌面前狠狠撞上了一層看不見的薄壁,彈頭在薄壁上全部被拍扁,動能則激起了一陣漣漪後消弭無形。隨後有幾顆高爆手雷和煙霧彈扔向許朝歌腳下,煙霧瀰漫吞沒了許朝歌的身影,煙霧中火光沖天而起又落下。
爆炸聲巨響,大廈的整片電梯井都在劇烈震盪。
電梯轎廂只有最裡的一面被許朝歌護住了,子彈接連彈射在兩側電梯中穿透而出,撞擊出劇烈的火花。
這種已經使用過一次的熱武器突襲對許朝歌來說並沒有什麼作用,無非是重複使用一次極詣防守,給吉爾伽美什的記憶開一個口子。
他願意的話甚至可以正面硬抗坦克主炮的輪番轟擊。
但這一次許朝歌遺漏了一個重要的因素,或者說他是下意識忽視了。
即便被梆子聲控制後展現出極強的進攻慾望,但在他的印象中上杉繪梨衣一直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一柄櫻紅色的長刀在彈幕煙塵的掩護中刺穿了許朝歌佈置的薄壁,刀刃上攜帶的死亡判決比此前的任何熱武器都更加致命。
許朝歌的付出的代價不夠,那麼同樣極詣回報給他的就不夠。
薄壁在審判的撕裂力量中應聲碎裂,而當許朝歌在煙塵中意識到這一切時,他的意識速度已經不夠再次動用極詣了。
極詣這種力量當然並非無解的,只要夠快,快到讓人反應不過來,那麼就有機會殺傷許朝歌。
人類的意識終究要依賴神經突觸等等結構,所以並非光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