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天河倒懸星辰傾落之景,她張開雙臂,指間和口中都咬著刀片,看上去像是黑色的大鳥從空中向蛇群發起俯衝。
刀片在半秒鐘之間全部擲出,蛇群直起身向大鳥發動突襲,羽翼失去動力的大鳥眼看就要喪命於蛇腹。
櫻在即將落入死侍爪牙下的千鈞一髮之際,她從後腰拔出了釘槍,槍頭射入遠處牆面釘死,牽引繩瞬間繃直,櫻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又致命的迴環圓弧,繞開了王權的領域從死侍頭頂掠過。
櫻完全是在刀劍上起舞,有死侍的尾巴甚至已經擦過她的腳底。
開槍時機、牽引繩長度還有躍下時的力量……種種因素只有有一條稍有偏差就能讓死侍把櫻撕成碎片。
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這樣去做了,家臣性命的意義在於能夠貢獻給主公,說是這樣說但真的懷抱著期待和美好祝願赴死的又有幾個?
站在肆意橫流的汙血中,源稚生回望,望著櫻花從自己頭頂飄過,冰封的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
“你給我吃的,我幫你做事。”他忽然想到了這一句話,或者說是承諾。
“老子真蠢。”夜叉朝著吐出一口血沫,伸手從地上抓起了一捆安全繩,將繩索敏捷地系成一個繩釦後大力扔出,他不再猶豫翻身攀上繩索向中控室索降而去,在空中衝著或是攀爬或是盤踞的死侍接連開槍,朵朵水銀之花在鱗片上綻放。
底下的死侍群和水桶中的螃蟹一般,上面的踩著同伴的頭顱,底下的則咬住對方的長尾,彼此廝殺就為了爭搶一個能夠進食的機會。
而從爭搶中脫穎而出的勝利者傷痕累累也更加兇暴,它們的利爪嵌入浮筒中,長尾則捲住柱面,正在順著支撐平臺的立柱向上瘋狂攀爬,場面一如群蟻噬象。
而它們眼中可口的肉則是通道最中央的中控室。
但這塊肉被包裹在了一層厚厚的殼中,殼上尖刺密佈。
蛇歧八家可能會疏漏任何地方的安保措施,但絕對不包括他們的中控室。
在發現死侍入侵的第一時間,裡面的研究員立刻關閉金屬大門,拉下鋼化玻璃。
接著從瞭望口中探出了數十根槍管,火舌噴吐彈幕傾瀉而出,金屬風暴組成了拱衛中控室的護城河。
最接近中控室的死侍被大口徑機槍打成了破麻袋,烏黑的血液飛濺落在其他死侍的臉頰與額頭,它們長舌伸卷舔舐乾淨了同伴的血液,卻激發出龍血中更進一步的暴虐。
現在中控室已經變成了一座全副武裝的堡壘,但在死侍浪潮般的衝擊之下誰都不能保證這座堡壘還能堅持多久。有僥倖從彈幕中漏出的死侍接近了牆壁,混凝土被爪子扣下來露出底下寒光熠熠的合金隔斷牆。
一位研究員忽然拉開小口丟擲了一顆高爆手雷,爆炸轟響在死侍群中炸開一個缺口,汙血拋灑到四處牆壁上,畫出斑斕的圖案。
另一邊射擊口塌陷下去,火焰噴射器懟進死侍堆裡肆意開火,火焰中死侍翻滾撲騰血肉燒融,底下骨頭被燒成黃銅般的顏色。
如果它們還有靈智的話,大概還會忍不住要罵一句這種地方蛇歧八家居然還會準備這種超規格武器,簡直不講武德。
但動用這種東西也代表中控室內的火力儲備確實不多了。不遠處源稚生抬頭冷漠地看了自己身前的死侍一眼,體內龍血在藥劑的推動下喧囂躁動,王權史無前例地二次爆發。
原本剛剛艱難適應重壓的死侍重新被壓垮,稍微孱弱者的頭顱甚至和砸落在地上的西瓜一樣整個爆開。
他伏低身體,大力踩著匍匐的死侍發起衝鋒,熔融的黃金瞳中透著斬斷一切的暴戾。
於是這一路上的死侍也真的被斬斷,互作至少兩截從通道上拋飛出去,砸落在海水中濺起一人高的水花。而四周沒有攀上立柱的死侍瘋狂地搶奪著天賜的食物,在搶奪過程中更多的死侍受傷甚至被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