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潮聲在天地間迴盪,人影聳立在探照燈前阻攔住燈光的一角,海面上投射出巨大的陰影。
王將穿著一身筆挺的軍禮服,佩戴的是黑色的領巾,在右胸上還彆著鐵製的勳章,象徵著國防軍曾經的榮耀,那一段歲月中他第一次接觸到了迥異於人類社會的真實世界,圍繞著野心和貪婪所展開的宏大敘事正式上演。
今夜他重新變回了那位赫爾佐格博士。
“王將,來了。”愷撒森然地凝視著須彌座穹頂上的人影。
“呼……”楚子航沉默地呼吸著沒有搭話,拔出腰間的戰術手電筒向王將照射過去。
王將站在兩道正逆的光路之間,面部肌肉帶動臉上的面具褶皺了起來,是在向著愷撒二人微笑。
“許白帝和許朝歌他們現在還插不上手,只能靠我們兩個了。”愷撒轉身環顧海面,“要不要上……用你們的話叫幹他丫的一炮?”
“中文不錯,已經能做到入鄉隨俗了。”楚子航用掛扣扣住手電筒,先一步在平臺聳立的巨大鋼結構上攀爬起來。
他們兩人是卡塞爾學院的專員,即便此行前來日本並非身負秘黨屠龍的使命,但亞伯拉罕血契和鐵一般的律令是不可違逆的,王將想要和白王聖骸融合就是犯了和人類和混血種為敵的重罪,可以不經過所羅門法庭的審判直接抹殺。
即便現在許朝歌和門閥兩邊被暫時拖住,但縱然只有愷撒和楚子航兩人,也要殺入戰場阻止王將。
“豈止入鄉隨俗,我的目標是能在酒桌上和我老丈人划拳行酒令。”愷撒把狄克推多調整到一個便於拔刀的位置,手腳並用很快就超過楚子航接近了王將。
“別來無恙。”愷撒跳上頂層,遠遠地向王將大聲招呼,“站這麼高都不用打傘嗎?還是因為害怕被雷劈?”
“啊,愷撒·加圖索,歐洲秘黨的未來之星,很高興能見到你。”王將向面前的兩人揮手。
他手中還是握著那一對惱人的木頭梆子,幾回接觸下來很容易就能猜出來王將是靠著這東西控制死侍,如果可以一槍打爆了梆子,王將本身只是一個堅硬點的沙包。
“你自作多情了愷撒。”楚子航淡淡地說,“看起來影武者只能接受事先灌輸好的記憶,不同影武者之間的記憶並不互通。他應該只能意識到承載自己意識的影武者是不是死了,面前這具替身不知道我們當時是怎麼把他那麼多年的研究成果炸上天的。”
“那還真是遺憾。”愷撒聳了聳肩,“如果他的記憶互通就好了。”
“你怎麼會這樣認為呢?真這樣的話,對我們來說是一種限制。”
“但如此一來,躲在黑暗牆角里的蟲子不就能體會到瀕死之時的絕望和痛苦了嗎?如果風間琉璃在這裡的話大概會把王將慢慢碾碎吧。”愷撒想的是另外一方面,“殺死他,一遍又一遍。”
楚子航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這種說法,拔出村雨和愷撒互相站成了犄角之勢,防備隨時可能暴起的死侍。
“這一次我還是沒有聽到死侍的心跳聲。”愷撒把身旁的鋼筋踹得咚咚作響,“你的死侍群現在正藏在哪裡呢?海里、天上?還是這些鋼筋底下?”
雖然是這樣問,但他自己也奇怪為什麼附近沒有其他的心跳聲了。
他的言靈已經拔高到了目前可以達到的極點,風雨中鐮鼬正在狂舞呼嘯,絕不可能再犯上次一樣的錯誤,把蟄伏中的死侍遺漏過去。
“沒有了。”王將握住梆子回答,“死侍需要攻陷六座海上平臺。短時間內我可催生不出足夠數量。”